第9章 抉择

    宋可玲放下背包，又去找自己洗澡前脱下的脏衣服裤子，衣服是没口袋的T恤，牛仔裤是……
    一提起裤子宋可玲就看见裤脚被折起好几道。
    她忽然想明白过来倩倩怎么跟回来的了。
    如果没有在背包里过传送带，那倩倩就是躲在裤脚里，跟着她过的安检。
    当时工作人员负责人地将她从头查到底，但探测仪只对金属有反应。
    可是……
    怎么可能呢？
    她放生的时候分明亲眼看着倩倩钻进高高的草丛里不见了，甚至在她反应过来追上去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了。
    连个蛇尾巴或者半点动静都没看见。
    思及至此，宋可玲又忽然想到什么，随即哭笑不得的放下牛仔裤。
    她走回到桌边。
    饲养盒不比人渣盒，要大很多，所以几乎占据了大半个书桌。
    而倩倩正在里头自由攀爬。
    从石头躲避的这个孔钻进去，只留一段细细的尾巴，不久后，顶着角鳞的小脑袋又从另外一个洞里钻出。
    宋可玲轻叹一声，坐下来，支着下巴，看小蛇慢慢吞吞的玩耍动作。
    是了。
    相处那么久，倩倩一直以来都这样不紧不慢，火烧屁股都快不起来，就这样佛系的慢慢吞吞。
    所以，放生那天它怎么可能做到很快消失不见踪影呢？
    自己后来追过去没看到蛇影，也没听到任何风吹草动，只以为小蛇走了，原地站着怅然若失好半晌。
    但目前来看，肯定是她站着的时候，没走远的小家伙嗅着气味，又慢慢悠悠爬进了她卷着的牛仔裤裤脚里。
    一路跟着她回到新城，回到学校。
    这么一想，宋可玲又不经出一身冷汗。
    下山坐缆车，搭公交去机场，过安检坐飞机，回来又坐出租……这一路上，她完全不知道已经放生的倩倩卷在自己裤脚里。
    但凡中间出现一点点意外呢？
    比如她磕磕碰碰，无意间把倩倩弄伤，倩倩受惊咬她一口。又或者倩倩中途“越狱”去咬了别的人。
    以及，就像是噩梦里一样，倩倩被马路上的车子一辆辆轧过……
    那场面就太可怕了！
    甚至于在实验室里，以及上午在教学楼的几节课，包括中午去食堂，吃完回宿舍的路途中。
    如果要发生意外。
    这期间也够发生无数意外了。
    宋可玲看向不知什么时候不再玩“躲猫猫”，而是游移到自己面前立起上半身的小白蛇，愁地轻叹，手指尖戳着盒子，“小家伙，你真的是，让我拿你怎么办？”
    再送一回学台，那短时间内是再抽不出空了。
    跟师哥师姐们一起参与的尖吻蝮相关研究课题近期应该就能出结果了，到时候要写研究报告，还要写论文发sci。
    还有她大二本身没修完学分的必修课程等。
    那托别人送吗？
    但谁能保证那人不会见蛇起意，把倩倩转手卖了，或者自己养，甚至剖了做研究呢？
    宋可玲没想出个办法，回过神就看见小蛇脑袋隔着饲养箱一下一下顶着自己指尖。
    箱子壁后，其实没什么感觉。
    但宋可玲陪着小家伙玩，把手指往旁边移了下。
    果然，小蛇紧接着跟着指尖移动。
    “还想吃我手指呢。”宋可玲说着，想起什么，立刻收回手指坐着人体工学椅往后滑开，然后低头看自己两个脚脖子。
    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确定没任何擦破的牙印，才松口气。
    宋可玲重新抬头，就看见倩倩高攀起身躯，小蛇头已经顶到了饲养盒的盖顶，那对可爱的角鳞压扁，似乎很想出来看看。
    看看？
    看什么？
    宋可玲没多想，抬起指尖在盒上敲了敲，“倩倩，来这边。”
    小蛇撇过头来一点，果真慢吞吞收起高高抬起的身躯，不多会儿就来到了她指尖落下的地方，吐了吐细信子。
    宋可玲一边陪着它玩，一边想，先暂时养着吧，等忙完论文和期末考，暑假就来了。
    到时候可以再送倩倩回去。
    “哦对。”宋可玲又想起什么，一下收回陪玩的手指，去床前翻出自己的手机，看时间已经六点多。
    之前说醒来要联系苏学姐，被倩倩折腾的这一出就给忘了。
    可宋可玲打开联系人刚要发消息，想到接下来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忙得很，没时间陪苏学姐看电影，吃饭之类的，又迟疑了。
    如果倩倩已经成功放生，那她还能挤出点空闲时间。
    现在宿舍里养了一条小蛇，还是毒蛇，肯定要多顾着点。
    如果拒绝了，那两人还没能开始发展的关系应该也就到此为止了。
    没人有义务等她。
    更何况是那样漂亮受欢迎的苏学姐。
    宋可玲节骨匀称的手指轻轻点着手机侧面，因思考而垂下的眼睫浓密直长。
    片刻后，她转头看向桌上的饲养盒。
    小白蛇没有去玩躲避，也没慢吞吞在新家里到处游走，而是保持固定的姿势，竖瞳注视这边。
    它一动不动，只偶尔吐一下细长的黑信子，证明它自己不是一件漂亮的雕塑品。
    宋可玲感觉自己从那双赤瞳中看出了好奇的情绪。
    但蛇类是没有人类情绪的。
    所以……
    这一点“感觉”，就已经代表了她面对某件悬而未决的事情的态度了。
    也好。
    不仅是这段时间，以后也会常常很忙，如果真的跟苏学姐在一起，反而是耽误她。
    这样的关系也不可能长久。
    宋可玲这样想，也豁达了，关掉微信软件，找出联系人里苏一俪的手机号码，给她拨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得很快。
    “学姐。”
    “终于睡醒啦？我刚好在你宿舍楼下，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呢？”
    宋可玲被苏一俪一句“刚好”堵得哑口无言。
    “真的吗？”
    “什么真的？”
    “在我的宿舍附近？”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笑容，苏一俪故意拉长了声音——“不然呢？难道学妹以为我在……骗你~？！”
    语气略俏皮的“骗你”两个字落下，宋可玲不仅从耳边的手机里听到这声音，还隐约从门外听见了。
    接着手机挂断，宿舍门口传来俏生生的声音：“可玲~！”
    不等宋可玲反应。
    饲养箱里的小蛇已经率先扭头，甩着细小的尾巴，往这道声音传来的方向游去。
    随着宋可玲的身影起身离开，它的小脑袋也砰的怼上透明箱壁，漂亮的小角鳞直接给戳凹进去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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