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颠倒黑白

    事情到了这一步，卫驰柏知道他的希望已经不大了。
    到不是说他一丝扭转回来的机会都没有，卫驰柏其实也算是个擅长口舌的人，而血腥都市并不反对冒险者运用口舌之利为自己争取好处，只要别超过限制就行。
    问题是有沈奕在这，其实他说什么都是白搭。
    因此目前的当务之急反到不是摆平李逍遥，而是摆平沈奕。
    只有他点头，李逍遥与他的关系才会缓和。
    这刻他看看沈奕：“沈兄，小弟有话想和你说。”
    沈奕笑笑，对李逍遥说：“逍遥你先出去吧，你的事我会帮你想办法。别着急，日子长着呢。”
    “好的沈大哥。”李逍遥对沈奕可说是言听计从，当即离开，临走时还不忘狠狠瞪卫驰柏一眼。
    按照剧情，这个时候其实就是他四处乱转的时候，回来后就会得到李大娘发病的消息。
    不过在任务世界没这个必要，所以他出了房间后直接帮自家婶婶打杂去了。
    卫驰柏看李逍遥离开，这才在沈奕身前坐下：“沈老大，刚才这事做得过火了吧？我承认我是想从酒剑仙那里得到好处，可我没招惹你吧？”
    沈奕轻哼一声：“在血腥都市，有所谓的招惹不招惹吗？你在荒野狩猎，被高难度的打劫，难道也来一句我没招惹你，你不该这么做？卫老大，这里是比地球更加直接也更加惟利是图的世界，利益已经不仅仅代表生活的美好程度，更直接关系到大家的生存权力了。你好歹也是四难度的大佬了，这个道理不会不懂吧？就不用跟我说这个了。”
    说来也是，沈奕自进入都市以来，与他人激战的次数也不少了，仇人包括刺血队，幽冥之狼，戴恩家族等诸多强人。说起来这些人几乎都是先招惹他，但他从来没有指责过对方，只有反击，反击，再反击。
    血腥都市不是不讲道理的世界，但是你要想用道德去约束他人行为，却几乎没有可能。
    更多的时候，道德这把武器，还是在争取舆论，占据有利形势方面更加有效。
    人们总是在无关自身利益时，才会明辨是非，关心道德。
    这刻沈奕随口回答，就连卫驰柏一时都有些无言。
    他想了想，终于长叹一声：“你说得对，其实你也没怎么害我，只是一种争夺而已，而这场争夺里，我输了……”
    他说这话时，心里还很不服气。
    不过他也知道，这一次失了先手，对整个后续任务都影响重大。他要么选择对抗，要么选择妥协。
    前者可能还有机会反扑，一旦失败也必然付出代价重大，后者则意味着他将受到沈奕的节制，在这次任务中注定不会再有尚佳表现，但相对会稳当许多。
    至于到底做何选择，还得看沈奕的条件。
    因此这刻他看向沈奕：“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放手。”
    沈奕淡淡回答：“抱歉，我抓在手里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放的。想让我放手，那不可能，不过你要是肯跳进我的手心，我到是不介意。”
    卫驰柏怒视沈奕，沈奕却也是笑嘻嘻地回看。
    卫驰柏深吸了一口气：“你的胃口太大，我怕你吃不下！”
    沈奕一笑：“那长期饿肚子的人，突然间暴饮暴食，的确会撑死。我断刃队的胃口却是向来很大，回回吃大餐还得连盘子底都舔干净，到是不用担心吃不吃得下的问题。”
    “你就不怕有人饿极了给你掀桌子？”
    “大不了帮他叫份外卖！”
    “也许我该提醒你，戴恩家族还有人在这儿呢。”
    “老加图我都没放在心上，几个四难度的崽子能吓得了我？我的桌……他们掀不了。”
    卫驰柏嘿嘿一笑：“那要是我们和戴恩家族联合呢？”
    “那我就把你们的爪子一起剁下来！知道吗？当你的拳头足够硬时，其实你会非常喜欢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的。就我个人而言，我其实非常愿意在任务正式开始之前，就扫荡掉所有对手。”
    卫驰柏狠狠瞪着沈奕：“没错，我知道断刃队很强，我荒原勇士和戴恩家族的人加起来也未必是你们的对手。不过沈奕，别忘了这里是仙剑的世界，魔神级强者无数，就算断刃队再强，又要对付我们，又要对付那些任务BOSS，只怕也会很吃力吧？”
    “这正是为什么你还能坐在这里和我谈话的原因。我喜欢和懂得利用谈判为自己争取利益的人合作，但我不喜欢看不清自身实力乱要价的人。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这种事在我这儿行不通，我不是开自由市场的，要开价就得开诚心价。”
    “好！”卫驰柏点头：“既然这样，那大家就一起行动，共进共退，利益方面嘛……你六我四，可以了吧？”
    “七三，而且我断刃队有优先权。”
    “沈奕，你别太过分！”
    “血腥点奖励可以各归各，但是战斗奖励，必须按七三分成。另外，联合行动以我为主，我不希望当我做决定时，有人跟我唱反调。最后，我会劝说李逍遥原谅你先前的行为，让你重新有机会去山神庙跟随酒剑仙学习。”
    “怎么劝说？”
    沈奕正色回答：“我不会直接让他放过你，但是我会告诉他，什么叫百川汇海，有容乃大；我会告诉他给别人一丝机会，也就是给自己一丝机会；我还会告诉他，要想成为大侠，就要先有大侠的气度；最后我会让他从你开始……他会接受的。”
    “……”卫驰柏彻底无语。
    他不得不承认沈奕的方法简单却很有效。
    对于一心想当大侠的李逍遥来说，这就是最好的让他放过卫驰柏的方法。
    方法不在于复杂，而在于对症下药。
    而且虽然沈奕把方法说了出来，但是这方法还只能沈奕来用，让卫驰柏自己说这种话，那是半点效果都没有的。
    卫驰柏很是看了沈奕一会儿，长吸了一口气道：“还有两个问题。一，诱饵任务怎么办？二戴恩家族的人怎么处理？”
    诱饵任务，就是那些死胡同任务，做了后一般不会有多少血腥点奖励，但可能会得到丰富的其他奖励。
    比如卫驰柏获得的酒剑仙指点，其实就是一个典型的诱饵任务。只不过他比较倒霉，诱饵还没吃下呢，陷阱就已经啪的一下打在他脑袋上，砸了他一个头晕眼花。
    因此诱饵任务在本质上不是不能做，关键是在于时机对不对，如何去做，代价又有多大。
    在没有得到足够的血腥点之前，诱饵任务就是陷阱，你要有本事，也可以吃了诱饵不跳进陷阱里，没本事的话，就等得了足够的血腥点后再去做诱饵任务吧——如果卫驰柏是在已经获得两万七千点数的情况下获得跟随酒剑仙学习的任务，那他根本就不会在乎李逍遥的想法，你爱哪去哪去，谁在乎你？
    因此如果冒险者可以在任务完结之前就获得大量血腥点，不用再在意系统惩罚，那么诱饵任务反而比正式任务更吃香。
    如果队伍实力足够强大，甚至可以分出部分人专门去做这类诱饵任务。
    目前戴恩家族的队伍主力很可能就是去做和神木林凤凰有关的诱饵任务了，只不过他们的胆子也当真大，血腥点还没影呢，就先去吃诱饵了。
    总之，诱饵任务是风险与机遇并存，而如何分配诱饵任务，就是合作上的一个重要问题。
    对此沈奕回答：“协议解决。如果一方放弃，而任务与我们的目的又不冲突，则另一方可以自行参加，所有收获不参与分配。如果双方都想要，则按协议来。如果任务与目的冲突，就另行协商。参与的一方必须拿出足够的好处让另一方同意，另一方不得漫天要价。”
    “好，我同意！”卫驰柏答应。
    说起来沈奕的条件也不算过份，虽然仙剑世界里最丰富的回报还是战斗奖励，而断刃队要拿整整七成，但考虑当前的状况还有断刃队的实力，这条件不算太过分，何况在点数任务上，沈奕也做出了足够让步。
    这也是沈奕的一贯作风，谈判的时候要凶狠，尽可能的把地方逼到绝路，但是真要谈成了，他则会适当放宽。这是为了避免把别人挤到死路上，毕竟和一支对自己心怀怨恨的队伍合作，还不如不合作。
    “那就这么定了。”沈奕笑答。
    听到这话，卫驰柏也松了口气。
    只要沈奕肯放手，那么李逍遥再厌恶他，他也有办法化解。
    人嘛，还不都是处出来的，时间能够解决一切问题。
    协议既成，卫驰柏总算是放下一件心事，这刻看看沈奕，他笑道：“沈老大，我算服了你了，没想到这种招数都能被你想到，你是早有预谋还是……”
    既然放下干戈，卫驰柏也不介意和沈奕多聊几句，既然要合作，彼此熟悉一些增进感情也是好的。
    “临时起意。”沈奕回答：“抱歉坑了你一把，对了，你送酒给酒剑仙时，有接到任务吗？”
    “是。”
    “能让我看看吗？”
    卫驰柏不知道沈奕为什么想看自己的任务，不过想了想还是给沈奕看了，反正这任务他已经是彻底败了，也就无所谓后果了。
    沈奕看着任务，眉头微微皱起。
    他想了想，突然站起来道：“跟我来。”
    卫驰柏不明所已，不过还是跟着沈奕走出房间。
    沈奕站在二层过道上，指了指下方说：“有没有办法不被人发现就把那柜台上的财神像毁了？”
    这个要求让卫驰柏一楞，沈奕已正色道：“试一下，这对你我都有好处。”
    卫驰柏无奈，只能点点头。
    他微微抬起一只手，手面上已浮现出一层冰霜。
    然后他对着柜台上方的财神一指，只见一道冰寒之气已无声无形的笼罩在神像上。随后就听喀啦啦一阵脆响，那神像已在卫驰柏的冰冻之力下变得松散，最终化成一团冰屑倒下。
    不仅如此，客栈的柜台也因此遭殃，整个哗啦啦倒成一片。
    随着大门倒塌声，李大娘已冲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吓的大叫起来：“哎呀我的娘啊，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财神咋就碎了呢……这下坏喽！”
    古人迷信神灵，何况在这个充满传奇的世界，各类神魔鬼怪也的确存在。财神像与柜台的倒塌带给李大娘的不仅仅是直接上的经济损失，更重要的是那种不好的预兆。
    她以前虽是“前辈高人，江湖侠女”，现在却就是个安逸度日的小老板娘。一锭银子可以让她“心情爽利”不再发病，那么财神像的倒塌自然也可以让她“如遭天谴”，旧病复发。
    何况二十血腥点的任务，实在是不需要什么难度，先前那个十点任务，沈奕也不过是一句话就算完成。
    这刻喊了几声，李大娘眼白一番，倒了下去。
    李逍遥已经冲了出来，抱着李大娘叫道：“婶婶，婶婶，你怎么了？”
    两人耳边已同时响起血腥纹章的提示：“临时任务完成，获得血腥点奖励十点。编号E6477执行完成，获得血腥点奖励十点。”
    卫驰柏听得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沈奕却是惬意地笑了起来：“没什么，一个小实验而已。果然我接的任务，其实别人也可以帮助完成的。”
    卫驰柏这才恍然大悟，感情沈奕是在试验任务分配的事。目前看来，哪怕是单人接到的任务，也可以由其他人辅助完成。由于任务其实是卫驰柏完成的，却是沈奕接的，因此双方各得十点。
    这样说来，接到任务的人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任务完成也能有一半收益，而如果参与执行，就有可能得到更多，到也算公平。
    他正想说这个发现不错，沈奕已拍着他的肩膀道：“明晚山神庙，咱们一起去。我分你一个任务，你也分我一个任务。”
    卫驰柏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感情你小子在这儿等着呢。
    合着你什么都没干，也想从酒剑仙那里捞好处。
    他怒视沈奕：“酒剑仙可没邀请你。”
    沈奕无所谓回答：“没关系，李逍遥邀请我就行了，别忘了我可是答应过他，帮他劝说酒剑仙收他为徒的，我不去，怎么劝说？”
    “可你不可能成功。”
    沈奕当然不可能成功，有没有卫驰柏，酒剑仙都不可能收李逍遥做徒弟，反到是李逍遥不经允许，多带一人，不惹他发火就算不错了。
    沈奕正色回答：“帮小弟忙，讲的是个心意，我既已尽力，成与不成皆在天意，问心无愧即可。逍遥天性善良，我就算帮不上忙，他也不会苛责于我。”
    你他妹打着帮人说项的幌子去偷师学艺，居然还能问心无愧？
    卫驰柏倒吸一口气，竖起大拇指：“沈老大，高！你他娘真是高家庄的高！”
    “过奖，过奖。”沈奕毫不脸红地回答：“走吧，李大娘发病，咱们也该去看看，讨好讨好。别忘了山神庙之前，还有仙灵岛之行呢。”
    “你是说会有任务？”
    “起始剧情，应该会有护送和战斗任务。”沈奕笑答：“不光能得奖励点数，还有机会看到赵灵儿哦……我是说洗澡中的。”
    卫驰柏的眼顿时亮了：“集体偷/窥？”
    看得出来，卫驰柏也是个同道中人。
    对他来说，看惯了大洋马，其实还是中国的古典美女更加耐看，何况还是那让无数吊丝魂牵梦遗的赵灵儿。
    沈奕满脸正气：“不要说得那么猥琐。作为一个喜好研究都市规则与行事风格的冒险者，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同时有三个男人看到她的裸体，那么她会嫁给哪一个……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哲学问题。”
    卫驰柏连连点头：“我算知道你是什么人了，就算你要杀光全人类，你也会说成是为了保护地球，对吗？”
    “不，我会说，生存与毁灭不过是宇宙的一种自然规律，我不过是让它的运转速度稍稍加快一些罢了。”
    “……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