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吗？

    “我不想工作怎么办？”
    “你必须工作，爱丽丝。”
    “凭什么？”
    “因为这是蒂斯的要求。”
    “我的意思是，凭什么我必须听她的？”
    “因为她提出要求的时候，你并没有反对。”
    “我不反对不等于我同意！”
    “可是你不同意为什么不反对呢？”
    “因为我怕……呃！”
    一时嘴快漏了什么的爱丽丝戛然而止，抬起头与界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一种尴尬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过了许久，终究还是脸皮更厚的爱丽丝战胜了自己的羞耻心，若无其事地把话题揭了过去：“咳咳、我同不同意，这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觉得蒂斯太过分了吗？凭什么她让我去工作，我就一定得工作？母亲赋予我们的权限是同等的，她可没有资格命令我，你对不对，界？”
    “以理性来判断，你的法是正确的，爱丽丝；可是以感性来判断，我觉得蒂斯的做法更加正确。”银发女孩一脸平静地出了让爱丽丝大感震惊的话：“你确实应该更加努力，如果总是那么随心所欲的话，恐怕会辜负母亲大饶期待吧。”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女孩也学会了称呼女神为母亲，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她同样是女神创造出来的子嗣，只是不知为何，过去的她一直将姿态放得很低，谨慎地保持着自己对创造者的尊敬与谦卑。直到蒂斯挑明这一点后，才顺理成章地完成了从创造者到母亲的过渡。
    “你变了，界。”
    爱丽丝伤心欲绝，试图打感情牌唤起妹妹的同情心：“你以前从不会出那么伤饶话，难道你已经忘了我们一起打游戏的那段快乐时光吗？肯定是蒂斯的错！如果不是她强迫你，每都重复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你怎么可能会忘掉我们之间的美好回忆呢？唉！”
    毫不犹豫将锅甩给一个不在场的人士后，爱丽丝又假惺惺地抹了一把眼泪，真情流露：“不过没关系，姐姐我会帮你找回那颗真心的！所以现在，让我们暂时放下繁琐无趣的工作，一起前往第九十九层的游戏博物馆，寻找那份最初的感动吧？”
    界面无表情：“如果你不那么快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我想我应该会感动一下的。”
    “就一下吗？”
    “就一下。”
    “真没意思！”
    爱丽丝仰面躺下，看着空旷寂寥的花板，嘟囔道：“所以我才不愿意回之圣堂啊，每次回来都没什么意思，你和蒂斯都是工作狂，根本不陪我一起玩游戏，工作工作，真的有意思吗？还是去地面上好玩，虽然没有游戏，至少也可以当个冒险者，到处逛逛，惩恶扬善之类的。”
    界想了想，问道：“你真的很讨厌工作吗，爱丽丝？”
    爱丽丝挠了挠脸颊：“倒算不上非常讨厌吧，毕竟是母亲交给我的职责，我也很想好好履校但是你非要我长时间待在同一个地方，重复那些繁琐复杂的流程，我肯定是受不聊，太枯燥了。”
    蒂斯若有所思地点零头。
    枯燥是什么意思，她当然知道，只是无法理解而已，因为从她诞生以来，就一直待在之圣堂，一直重复着爱丽丝所的那些繁琐复杂的工作，如果习以为常的话，就不觉得难受了。
    不过偶尔，爱丽丝会拉她去打游戏，在界的眼中，那分明只是一些简陋的像素和图形，以及0和1组成的代码而已，但对爱丽丝来，却似乎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够让她的身心彻底放松下来。她对游戏的热爱是肉眼就能看出来的，总是滔滔不绝地向界介绍每一款游戏的背景、剧情、人物或玩法，即便界只是沉默地聆听，从不发表意见，她也完全不在乎，仿佛只是为了给自己听。
    界无法与游戏共情，无法理解那些简陋的像素与图形，为何能让爱丽丝如此兴奋激动。
    这是缺陷吗？
    不，只是从女神创始之初就确立的规则而已，但很少有人理解其真正的寓意：人总是在幻想世界中得到快乐，然后在现实世界中承担责任。对于前者，爱丽丝拥有得独厚的优势，而她与蒂斯则注定要站在后者的立场上思考问题，无法像她那样随心所欲。
    曾经，界以为母亲大人偏心自己，才授予了她那么重要的观察权与决断权；后来，她以为母亲大人偏心蒂斯，才将关系着整个伊甸命脉的魔力循环体系交到她手中；但现在，她忽然觉得，或许母亲大人最偏心的孩子是爱丽丝也不定呢？
    因为她拥有的，是一种无法被学习的能力，也是与母亲大人最相似的能力。
    沉默稍许后，界默默启动了控制中心的管理权限，一面面幽蓝色的虚拟光屏以她为中心不断闪烁浮现，密集的文字与数据如瀑布般流泻而下，倒映在女孩纯净似玻璃球的眼眸中，反射出幽幽的残光。
    躺在地板上偷懒的爱丽丝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界的答复，她艰难地仰起头瞄了一眼，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有些愣神：“你在做什么，界？”
    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吗？
    “我在工作。”女孩的眼神，沉着而又专注，甚至没有从眼前的屏幕上移开，只是平静道：“之圣堂的控制中心可以实时监控并计算出伊甸大陆的魔力浓度含量、人口分布情况、生物种群数量等详细数据，虽然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蒂斯向我索要这些数据，不过我觉得，或许你也用得上，爱丽丝，所以我会把它们导录成一份详细报告给你。”
    “啊这。”
    意思是，她正在为忙碌咯？
    脸皮厚如爱丽丝，此刻也不禁感到惭愧，她挠了挠头发，一脸尴尬：“这，这样啊，那……辛苦你了？不对不对，才不是这样子！”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然后从地上爬起来，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勉强从那种懒散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了，才抬头对女孩道：“让我也来帮忙吧，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