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嚎叫天使

    “就是它了！”瑞文轻声叹道，小心探头进去，生怕内部有人埋伏。
    暗道的内部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亮。可是，当他探头进去后，他却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内部的每一个细节！
    “我能在黑暗中视物？”瑞文惊奇地想。这可不是一般人类所能具备的特质。即便有微弱的光照，一辈子生活在光明下的人们也要花好几个小时甚至数天的时间完全适应黑暗视物。
    他随即想起了自己当初吃进肚里的夜蛾粉末。
    “也许是夜生物的某种特质和我融合了起来，让我歪打正着地得到了夜视能力。”
    他将目光投向甬道的深处，发现到处都是天使雕像，它们表情痛苦，张嘴哀嚎着。
    “卡梅隆，我们走。”
    瑞文爬进甬道，让卡梅隆把“木偶”托到洞口，拉进洞，然后把助手拉了上来。
    “莫尼就先丢在这，我们只带这家伙下去。万一下面隐藏了什么危险的东西，他说不定能帮我们逃过一劫。”
    洞内有可能隐藏着敌人或猛兽，瑞文心想，关键时刻，他可以放弃这“木偶”，用他来挡住敌人的进攻，或者拿他当诱饵吸引野兽，为自己和同伴争取逃跑的时间。
    洞内的高度不足以让成年男性直起身子。两人弯着腰，一步步走下了漆黑的楼梯。
    “卡梅隆，你能看清前面吗？”瑞文走在前面，利用夜视能力为助手开路。
    “适应黑暗没有你想的这么难，瑞文。”卡梅隆一派轻松道。
    “好了，安静。那些人估计还在下面。”瑞文小声提醒。
    一尊十指尖细，下巴脱臼，眼窝空空如也的天使雕像映入眼帘。它至少有两米高，背后伸展着一对破破烂烂的天使翅膀，两臂高伸，作挣扎状。
    形态各异的嚎叫天使填满了两侧走道，抓耳挠腮、掩面哭泣，掐住自己的咽喉。
    “祂们是嚎叫天使。”卡梅隆说。
    “在圣母会的教义中，嚎叫天使被认为是‘溶解圣母’的使徒。”
    “这么说来，这个地方供奉着‘溶解圣母’？”瑞文把一颗火鹿果软糖放进嘴里，舒缓紧张感。
    在楼梯上，他注意到了更多泥泞的脚印，尺寸和外面的那些很像，但是掺上了血，看起来有些瘆人。
    “瑞文，前面有脚步声！”卡梅隆小声提醒道。
    刷！
    伴随一道微弱的亮光，一个灰黑色的影子自远方掠过，蹭蹭地向甬道的深处奔逃而去。
    黑衣人的同伙发现了他们，而他们也发现了对方！
    “嘶！”
    瑞文毫不犹豫地在黑暗中掏枪，五响左轮对准前方，扣下扳机。
    在亲眼目睹目标的情况下，子弹必然不会错失！
    砰！
    一击命中！那灰黑的身影在发出一声哀嚎后歪倒在地，滚下了几级台阶。
    “检查尸体，动作要快！”
    瑞文背着“木偶”跳过一尊嚎叫天使像，朝着那人倒地的方向奔去。
    枪声在甬道里特别响亮，他相信下方的其他人肯定也注意到了入侵者的到来。他和卡梅隆带着迅速赶到了尸体的边上。那是一个身披灰袍的男人，有着明显的营养不良症状，皮肤惨白，似乎没怎么见过阳光。这倒霉蛋后脑中弹，一命呜呼！
    瑞文看见了灰衣人所携带的煤油提灯，落在了潮湿的台阶上，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刚才那家伙离我不算近。灯光那么暗，他应该没能看见我的样子。”
    瑞文思索片刻，用脚把尸体翻了过来，颜面朝上。
    “嘶......这家伙的脸是怎么回事？”
    仿佛被从中间剥开的橘子皮一般，那个灰衣人的脸皮变成了死灰色，一片片松散开来，脸皮的下方，是蠕动着的新鲜血肉！
    “缝线......这家伙的脸是用好几个人的脸皮缝起来的！”
    瑞文顿感一阵恶心。他想起了赫伯特医生，他的脸上也有缝线，缝着一块明显不属于自己的皮肤。
    可眼前的这个家伙不一样，他的整张脸都不属于自己，每一块都有所不同，无比诡异。
    在他的耳后，有着一颗小小的圆形皮革状物，所有的缝线都连接着它。
    那是一颗暗色的皮纽扣。
    ............
    与此同时，303号房。
    捷特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将窗外的虚假风景隔绝。这间客房的布置全都是正着的，床和家具全都待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
    琳伸展着裙摆内的藤蔓，贴到墙壁和门框上，试图通过墙壁的震动反馈判断周围有没有可能的威胁。
    “什么都没有。”她说。
    “看来，‘绯红’并不打算马上对我们动手。”捷特抹了把汗。
    “也许他想要等宾客到齐，这意味着我们还有时间。”
    这时，洛克茜穿越地板飞了回来。
    “怎么样，洛克茜？”捷特迫切地问道。
    “找到他们了。他们要去看看302号房。”洛克茜不带感情地说。
    “旅馆里还有很多人，他们分布在各个楼层的房间里，还在不停有人入住。我看见了尼克尔先生。”
    “尼克尔先生！”捷特惊叫起来。
    “那个撰写了《尼斯尔历险记》系列的童话作家尼克尔先生？！”
    尼克尔先生是一名家喻户晓的童话作家。除了《尼斯尔历险记》，他还著有《伟大的巫师》系列丛书，广受奥贝伦的孩子们喜爱。
    “我就是读他的童话故事长大的啊！他也被‘绯红’邀请了？”
    “对，还有他的妻子和女儿。”洛克茜点头。
    “为什么他们也会来？为什么‘绯红’要邀请他们？他到底有什么企图......”捷特喃喃道。
    “更加重要的是，他拥有怎样的能力？”
    “他会不会拥有很多件遗产？”琳问道。
    “不。”捷特迅速地否定道：
    “的确，遗产越多能力越强，但这种认知的极限只能到中上阶层的顶点。真正的上位者往往只会留下一件遗产，一种力量，将它发挥到极致水平。这会成为他们的象征，让人避之不及的名号，而我们只能仰望，揣摩，就像一群无知的蚂蚁。”
    “你怎么能这么确定？”这次轮到洛克茜发问。
    “我当然能确定。”捷特说道：
    “我的外婆就是一名上位者，虽然她早就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
    “啊？”琳和洛克茜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而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捷特草草带过。
    “重点是，我们只需要弄清楚那一种力量是什么，或许就能找到应对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