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龙之心（下）

    史瓦勒确实早已耗尽了自身龙炎，不光是购成本体的炎黄纯钢，就连辅助用的炎橙真元也丝毫不存。
    然而，出现在此处的史瓦勒，却非是幻觉产物，也并非是奇蹟发生。
    感受着储存在圣戟神叹里的些微黄炎，明白这是夜未所准备的最後手段，史瓦勒脸上泛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但是这股笑容，却随着某个声音得出现而消失无踪。
    「不可能……不可能……」
    见到史瓦勒凭空出现，某头深潜者的嘴中，发出了不属於深潜者所该有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奇美拉之皇？原来如此，我算是明白为什麽这些魔兽会听从这些深潜者的话了。」
    再度陷入魔兽包围网的史瓦勒，不慌不乱地道出了真相。
    但是史瓦勒眼中的怒意，不论任何人都能轻易看出。
    「将自己一部分精神植入深潜者的意识里，藉此从远处掌控战局与第一时间内获得情报。而你，还能够使用神之右手的能力，来对魔兽下达更为精细的指令。」
    被奇美拉之皇控制的深潜者，似乎还处在震惊的情绪里，对於史瓦勒的言语竟是毫不理会。
    「换言之，如此庞大的魔兽群聚集起来并不是巧合，而是你刻意召集的！打从一开始，那些袭击村庄的魔兽，真正目标根本就不是那些村民，而是为了消耗我的力量！」
    史瓦勒死握着圣戟神叹，咬牙切齿地说着。
    对於自己居然到现在才看出这一点，还害得许多村民因此遭到连累与惨亡，史瓦勒打从心里对自己感到愤怒。
    此外，也对在背後控制深潜者的奇美拉之皇，感到怒不可遏。
    「……那又如何？」
    奇美拉之皇像是恢复了冷静，只见深潜者面无表情，用着毫无起伏的语气说道。
    「就算被你发现这件事情，也依然无法改变你即将消失的现况。不会试图逃避的滥好人，永远是最好利用的一群生物，因为他们的选择永远都只有一条路。」
    抱着打击史瓦勒的念头，奇美拉之皇说得更加起劲。
    先前史瓦勒化作光点消失在空气中，再加上之後毫无徵兆的出现挡下攻击。这两件事情使得奇美拉之皇顿时醒悟到：史瓦勒并不是人类。
    从那仿若燃烧殆尽的情况来看，奇美拉之皇敢断定，眼前的史瓦勒应该是类似魔法分身的存在。
    「要是你放弃那些人类，直接将目标摆在我的身上，凭你的实力，即使是我也只有落荒而逃这条路可走。可惜、太可惜了啊！足以称霸天下的绝强化身，最後竟是死於『拯救他人』这件事情上。可惜、可叹、可悲……又可笑啊！」
    「真要怨恨的话，就去恨你那毫无意义的善心吧！若不是因为你那份善心，你也不会落到现在这面临消散的局面──」
    「荒谬绝伦！」
    史瓦勒暴喝一声，圣戟随之横挥，强悍的力量爆出了无数土石。
    骤然的异变，致使奇美拉之皇停下了话语。
    「你所说的，都是由你自己的主观想法，作为出发点的评断！值或不值，这种事情只有当事者才有资格评论！」
    「喔，照你这麽说，即使你的行为会导致更多人类死亡，你也不在乎吗？人类们要是知道了你的想法，绝对容不下你这个异类啊。」
    藉着深潜者之口所说出来的话语语气中，参杂了难以言喻的嘲讽与恶意。
    绝大多数的人类在事不关己的情况下，对於不认识的人是没有同理心可言的。
    若是得知史瓦勒为了拯救一小群人，导致更多人甚至是自己受害，恐怕都会对着史瓦勒破口大骂吧。
    「这种粗浅的乱心之语就省下来吧！」
    可是，史瓦勒完全没受到奇美拉之皇的影响，脸上完全没有愧疚的神情。
    史瓦勒义正辞严地大喊道。
    「用人类的大义与善恶观去压迫他人，但自己却将这份规则践踏在脚底下。就凭你这种言不由衷、前後矛盾的行动，还想说服他人？奇美拉之皇啊……愚昧也该有个限度！」
    左手握戟，史瓦勒右手陡然指向深潜者，吓得深潜者不禁倒退三步。
    「你！根本就只是将人类的大义当成藉口罢了！」
    史瓦勒的声音沉如滚雷，一个字一个字地轰入奇美拉之皇耳中。
    一个礼拜前，夜未评价奇美拉之皇的话语，以异常相似的方式，再度传入了奇美拉之皇的耳中。
    如今，奇美拉之皇的心中情绪，用一句『恼羞成怒』便能完整描述。
    奇美拉之皇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命令魔兽们一拥而上，耗尽史瓦勒那所剩不多的力量。
    然而，奇美拉之皇没有任何指令。
    只因眼前的情况，已经颠覆了奇美拉之皇的认知。
    自从史瓦勒打断了奇美拉之皇的话後，随着话语的道出，史瓦勒身上的气势也随之高涨。
    「从头到尾，那些无辜村民的死亡，都是你的野心所引起的啊！」
    每一句话，每一次停顿，都使得史瓦勒身上的威压感更重一分。
    「即使全世界所有人都认同，但错误的事情永远是错误！」
    先前力空气尽、风中残烛的情况像是不曾存在过，满腔的怒火，成为了支撑史瓦勒的另一股力量。
    「自反而缩，纵是千军万马，吾，亦无惧矣──！」
    燃烧到极点的炎黄纯钢，猛然从史瓦勒身上爆出，顿时飞沙走石、天地变色！
    看着史瓦勒高举手中的圣戟神叹，回过神来的奇美拉之皇，立刻命令所有魔兽冲上前去，打算在第一时间内消耗掉史瓦勒的仅存力量。
    但是──
    史瓦勒倾注万千怒意的一击，竟是打向身後地面！
    强悍的力量席卷四周，顿时土崩石毁、山河震动！
    原先史瓦勒身後数十米的广阔平原，顿时成了百米深坑，仿若陨石墬地一般，将魔兽与村民们彻底划分开来。
    【即使死到临头，即使满心盛怒，竟然还想着那些村民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