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死神来了

    随着陌生的阳光照在脸上，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塞多利昂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在塞多利昂的视野中，一个相当面熟却又平淡无奇的面貌出现在眼前。
    「早安。」
    塞多利昂愣了一下後，伸手遮住过强的光线，半眯着眼睛说道。
    「你是谁？」
    「我是尼欧。」
    「这里是什麽地方？」
    「这里是好大的喵酒馆。」
    塞多利昂缓慢地抬起上半身，向着周围张望着。
    正如尼欧所说，四周的事物与摆设确实与夜未的酒馆一模一样，就连猫咪们也一如往常的待在酒馆里。
    「加琳跟老板呢？」
    「都不在喔。」
    加琳与夜未都不在？塞多利昂起疑的瞬间，突然想起了自己先前中弹的情况，急忙拉起衣服检查左胸。
    毫发无伤，连伤疤都没留下。
    本来被安杰罗开枪射出的伤口，消失得无影无踪。身为水系统魔法使的塞多利昂知道，就算是经过治疗，如今的技术与魔法也无法作到如此完美的复原。
    塞多利昂还来不及怀疑眼前少年的身分，尼欧便开口说道。
    「先别这麽心急，你先看一下窗外。」
    照着尼欧的话，塞多利昂转头看向酒馆的窗口。
    出现在窗户外面的景象，并非是塞多利昂所熟悉的切古通列街，而是呈现七彩缤纷、且扭曲变形的不明空间。
    「抱歉，时间有点赶，所以来不及设计外面的景象。」
    尼欧耸了耸肩，示意塞多利昂坐到椅子上。
    一时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塞多利昂，也只得坐到椅子上。
    看着尼欧轻车熟路地拿出红酒与酒杯，以及熟练无比的调酒动作後，一道灵光出现在塞多利昂的脑海里，使得他不由得脱口而出道。
    「你是……十八岁．未婚？！」
    「看到熟人喊出这种话来，果然是非常有趣啊。」
    尼欧似笑非笑地回答道。
    「不过……夜未虽是尼欧，但尼欧却非是夜未啊。」
    面对尼欧这宛若打哑谜的对话，塞多利昂放弃在身分这件事情上继续追问下去，转而问道。
    「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哪里也不是。」
    在塞多利昂面前倒了一杯酒，尼欧接着说道。
    「这里是介於现实与幻想的世界。称呼有很多种，不过我习惯称呼为『幻梦境』。现在在这里的你，只不过是灵魂与意识的聚集体，你的身体还在现实世界中。」
    尼欧向着塞多利昂说明道。
    「在这里，你甚至可以创造出你所想要的任何东西，只要你花费够多时间与心血。不论是金银珠宝、山珍海味或是绝世美女，甚至可以创造出属於自己的帝国来。你还能自由控制被你创造出来的产物，包括修改记忆或建立个性──当然，前提是没被管理者抓到。」
    「管理者是谁？」
    「我。」
    尼欧歪了下头像是在想些什麽，随後补充道。
    「本来有着管理员权限的还有深渊大帝诺登斯，不过那家伙现在不在，所以现在这边归我管。」
    将身体靠在吧台上，尼欧倾身向前说道。
    「看在你跟夜未的交情上，只要塞多利昂你愿意留在这里，你在幻梦境里所做的任何事情，我可以通通当作没看到喔。」
    「听起来是很诱人……」
    根据尼欧的说法，只要他不来干涉的话，塞多利昂在这里就跟神没什麽两样。
    更甚者，就连塞多利昂心目中的加里努，也都可以在幻梦境里创造出来。
    「……但请恕我拒绝。」
    即使如此，塞多利昂还是拒绝了这份邀请。
    「为什麽拒绝？」
    彷佛是早已猜到般，尼欧面不改色地问着。
    「因为还有人在等着我回去。就算我能够在这里创造出我心目中所想的一切，但『有人需要我』这件事情却始终没有任何改变。」
    兴许是经过一次死亡，塞多利昂的表情没有半分动摇或迷惘。
    「我不能辜负他们对我的信赖，更不能让他们一直等待下去。老板你不也曾说过：『很多人常说时间能改变一切，但实际上那一切要由自己来改变』。不自己主动跨出去，原地踱步的话什麽都不会改变啊。」
    看着塞多利昂坚毅的表情，尼欧突然笑了出来。
    「啊啊，我想也是呢。要是塞多利昂你这麽简单就顺从慾望，我也不用头痛这麽久了。」
    「头痛什麽事情？」
    「该如何让塞多利昂你活下来的方法。」
    不理会塞多利昂那惊愕的表情，夜未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本来的计画是：让塞多利昂你流连忘返在幻梦境中，藉此保住你的灵魂。不过现在看来，恐怕要换成Ｂ方案了。」
    「呃……虽然有股不祥的预感，但我还是想问Ｂ方案是？」
    「我现在还在想。」
    「……Ｃ方案呢？」
    「我还没开始想。」
    一想到自己的性命居然要经由尼欧这麽不可靠的人来保住，塞多利昂当场只觉得脱力感充斥在全身上下。
    「我还是换个话题好了……天堂跟地狱，究竟是个怎麽样的地方？」
    「关於天堂与地狱，我实在不愿意下任何定义──你知道，我在两处都有朋友。」
    「这已经不是交游广阔能解释过去的事情了。」
    不知何时，酒馆大门处突然传来一阵阵不祥的黑暗气息，并且开始朝着塞多利昂延伸着。
    直到黑暗气息接触到塞多利昂的身体，彷若被冰水浇头般，塞多利昂身体瞬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塞多利昂立刻转身。
    一道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塞多利昂身後，那人全身上下都被黑布所遮盖住，就连头部也被漆黑的斗帽所掩盖，导致看不清楚面目。
    不得不提的是，这名黑衣人的手中正握着一把等人高镰刀，镰刀杖身部分则是由西洋接骨木所打磨出来的。
    「塞多利昂，时间到了。」
    宛如从九重地狱底下的惨嚎所构成的声音，从斗帽中流泻出来。
    随着这声呼喊，塞多利昂不由得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