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难得的闲逸

    ……
    金红色的晚霞正随着落日逐渐褪去，漆黑的夜幕顺着视线一路铺向远方。
    “呼，这种一觉睡到天黑的感觉还真是有些久违了呢？”
    山洞内，辛莱莱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扫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心情格外地舒畅。
    接着，辛莱莱看向一旁依旧在安详地熟睡着的零余子，只见零余子小巧的身躯紧紧地靠在他身侧，小脸上是安详的睡颜。
    虽然约好了喊彼此起床，不过还是让她再睡一会儿好了。
    辛莱莱想到，放弃了喊醒零余子的想法。
    “从这个角度看，还是挺可爱的嘛？”
    辛莱莱嘀咕着，轻轻戳了戳对方额头上的那对小角，将被对方踢到一旁的被子重新盖好。
    被子是新手用品礼包中附带的，睡之前零余子看着他像变魔法一样凭空变出一床棉被时还惊讶了好一会儿。
    “不过，会发展成这样，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辛莱莱脑海中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不知不觉有些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有些疑惑的呢喃声响起，只见零余子不知何时苏醒了过来，打断了辛莱莱的思绪。
    “莱莱？”
    “嗯？是零余子，你醒了啊。”
    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的辛莱莱先是一愣，接着才想起来早上睡觉前他将自己的姓名告诉了零余子。
    “已经天黑了吗。”
    辛莱莱看了一眼山洞外，才恍然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了下来。
    “莱莱你刚刚是在想什么事情吗？”
    “嗯…与其说是想，倒不如说是有些感慨吧。”
    辛莱莱看着安静地躺在一旁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零余子，回答道：
    “仔细想想，现实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辛莱莱双手枕在脑后，注视着山洞外的天空。
    “论立场，我们前不久还是差点彼此夺走对方性命的死敌。”
    “论身份，不久前我们一个是人类，一个却是不知道吃了多少人的恶鬼。”
    “正常来讲，我们能像现在这样躺在这样安心聊天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它却切切实实地发生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就在几个小时前，我居然还答应了陪一只鬼圆梦，说实话我自己都挺难想象这种老套的剧情会发生在我自己身上啊。”
    “这要是换作黑暗一点的故事的话，我估计喷我是圣母的家伙已经多到上天了。”
    辛莱莱语气有些无奈地吐槽着，现在这个发展，确实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可思议…吗？”
    零余子自语着，脑中回想起自己的记忆，脑袋微微一偏：“可是，这应该很正常吧，莱莱你不是说过世上很多东西本来就是矛盾的吗？”
    “……”辛莱莱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昨天那些只是他聊天吹水习惯性地口糊了两句看起来像那么回事的大道理好不好。
    “咳咳，零余子你说的对，确实没必要太纠结这方面的问题。”
    辛莱莱咳嗽两声，正准备思考该用什么话题转移一下时，眼神忽然一动，有些狐疑地开口道：
    “话说…零余子，你是不是长高了一点？”
    “有吗？”
    零余子一愣，摸了摸自己的小脸，疑惑地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然后又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墙角比划了一阵后，用有些兴奋的语气说道：
    “好像真的比以前高了诶，原来变成鬼之后还能继续长高的吗？”
    “常理来讲，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辛莱莱摸着下巴，琢磨道：
    “或许是因为你脱离了无惨的掌控，导致你等身体发生了什么不可知的变化也说不定。”
    “从鬼的特性而言，会成长很可能意味着不再长生不老，因此你现在的状况应该属于体内的鬼血因为紫外线的照射遭到了严重的削弱，直接让其失去了让肉体永葆青春的能力。”
    辛莱莱认真分析着，同时似乎想到了什么，朝零余子问道：
    “对了，零余子，你看我的样貌和身高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好像没有？”零余子仔细打量了辛莱莱几眼，摇了摇小脑袋。
    “我猜也是，毕竟我自己长没长我还是感觉得出来的。”
    ——虽然实际上是靠个人面板判断的。
    辛莱莱摸了摸下巴，露出沉思的表情，猜测道：
    “哪怕恢复了生长，睡一觉就直接长大一岁很明显并不是什么正常状况，因此我猜测大概率是你的身体并不是单纯地加快老化，而是在偿还之前‘欠下’的岁数，所以才会出现二次生长的现象。”
    “唔，照这么来讲的话，或许鬼血让人保持不老的原理并不是真正的让人长生不老，而是强行将肉体锁在了一个固定的状态，一旦这把锁被破坏，肉体就会陷入加速的衰老当中？”
    “这就是原著里老化药能对无惨生效的原因？毕竟如果是真正的长生不老的话，哪怕老化数百万岁理论上都不会有什么影响才对？”
    辛莱莱低着脑袋，如同找了魔一样喋喋不休地自语着，直到零余子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角，辛莱莱才猛然回过神来。
    “啊，抱歉，一不小心似乎又犯职业病了。”
    辛莱莱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零余子则是摇了摇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零余子有些慌乱地摇了摇手，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避开辛莱莱的视线，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说道：
    “只是感觉莱莱你刚刚的样子……很诱人，我怕再这样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
    “？！”
    辛莱莱被零余子的回答整懵了两秒才缓过神来，他看着零余子那张大约在十四岁左右的稚嫩面庞，语气犹豫地问道：
    “我能问一下，你说的控制不住自己是什么意思？”
    零余子闻言，顿时更加害羞了，只见她把脸埋进被子中，悄悄瞥了一眼辛莱莱，支支吾吾地说道：
    “吃…吃掉你。”
    “字面意义上的吃掉？”
    “嗯……”
    辛莱莱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在心中默念了两声罪过后，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不是，我都变成鬼了你怎么还惦记着吃掉我？”
    “可…可是，变成鬼之后，莱莱你……”
    零余子羞着脸，小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变得更香了。”
    “……”
    听到对方的回答，辛莱莱默默打开技能面板，确认了自己并没有多出什么增加肉体美味度的神奇被动后，沉默了下来。
    过来一会儿，辛莱莱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古怪地问道：
    “我说你，昨天咬我那么多下，该不会是为了解馋吧？”
    “才…才不是！”
    “真的？”
    “不是！”
    “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哦。”
    “我…我不是小孩子，我活了七十多岁了！”
    “是七十多个十三岁吧？”
    “我…我……！”
    “哈哈哈哈！”
    辛莱莱看着零余子急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放声大笑起来，零余子见状，小嘴一鼓，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啊呜一声扑了上去。
    “啊呜！”
    “嘶——！你是只会这一招吗？”
    欢快的笑声回荡在山洞中，与山洞外寂静的夜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去填一下肚子吗？”
    辛莱莱看着一旁肚子不停地咕噜咕噜叫的零余子，随口问道。
    “反正只有几天了，不吃人也没有关系的，而且……”
    零余子看着窗外的夜色，沉默了一会后，才接着说道：
    “我不想再吃人了。”
    恢复了身为人类时期的记忆后，本能地对吃人感到抵触吗？
    这么一想，他这种毫无抵触就接受了靠吃人活下去的家伙，还真是够令人作呕的。
    辛莱莱在心中自嘲着，同时看着神情有些低落的零余子，继续道：
    “虽然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只能自我满足的赎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无论你是否想吃人，都改变不了你以前吃了那么多人的事实，所以哪怕你现在停下了这种举动，也只是在难为自己而已。”
    毕竟只是七天的时间的话，完全可以靠山崖底下意外死亡的尸体来渡过，并不会增加更多的受害者。
    “我知道，只是……我还是想这么做。”
    “莱莱你不也说过，摆烂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己过得开心吗？”
    零余子坐在床边，晃着小脚丫，低头看着地板，轻语着。
    “让自己开心吗…还真是说不过你。”
    辛莱莱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零余子，拉住对方的小手，往山洞外走去。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要去哪里？”零余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找吃的去。”辛莱莱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是，我不想再吃…”
    “傻瓜，谁跟你说是去吃人了？”
    辛莱莱用力敲了一下零余子的额头，零余子有些疑惑地偏了偏脑袋，辛莱莱则是眼角不自然地一抽。
    尼玛这7点防御力加成的脑壳怎么这么硬，敲得他手疼了。
    “总之，哪怕你不打算吃人，也总得想点办法填下肚子，不然一直响个不停地睡觉都不好睡了。”
    在雾隐山训练的两年里他用野生的鬼试验过，鬼虽然无法利用动物的血肉解决对人类血肉的饥渴，但确确实实可以消化这些血肉并从中摄取能量，哪怕是非肉类食物也只有大蒜和少数几样会感到强烈的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