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辞旧迎新

    距离新年还有五天时。</br>　　再次下起了雪。</br>　　雪很大，几乎将整个碎石郡淹没。</br>　　这样的环境，无论如何都做不了生意。</br>　　索性陆天明便再不出摊。</br>　　白天指导力日练剑。</br>　　晚上则陪赵歌韵聊天。</br>　　力日在剑道上的天赋实在算不得高。</br>　　可是这小子非常能吃苦。</br>　　哪怕外面白雪皑皑、寒风刺骨。</br>　　他仍旧一剑不落，每天都要在院子里挥够一万零一剑。</br>　　陆天明几乎将自己习剑的心得全部教给了力日。</br>　　甚至用他那为数不多的经验，努力想要给力日解释清楚什么是剑意。</br>　　只可惜剑有差异，剑客亦是。</br>　　力日实在无法明白什么是剑意，更是从未有过那种心随剑走的经历。</br>　　陆天明只好安慰力日，让后者在剑技上面苦下功夫。</br>　　剑技若能达到一定的水平，同样也能成为顶尖高手。</br>　　陆天明教得很认真。</br>　　他走后，巫娜的安全就落在了力日的身上。</br>　　毕力格到现在为止仍在遵守两人之间的承诺。</br>　　只是，陆天明很清楚，有的承诺，不可能是一辈子。</br>　　所以他也只能期望力日能快速成长起来。</br>　　而晚上在紫霄宫时。</br>　　陆天明则会软磨硬泡让赵歌韵给自己讲那些后燕的故事。</br>　　实际上，他对后燕的故事并没有多大的兴趣。</br>　　他在乎的，是和赵歌韵相处的氛围。</br>　　陆天明对赵歌韵的感觉，远远没有赵歌韵对陆天明那般复杂。</br>　　他对她，更多是纯粹的友谊。</br>　　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尽可能的补偿天璃城甚至是天底下最孤独和寂寞的女人。</br>　　除夕。</br>　　碎石郡满城灯火。</br>　　爆竹声冲破冰天雪地。</br>　　整个城内热闹无比。</br>　　陆天明端起酒杯，跟巫娜和力日二人轻轻一碰。</br>　　“今夜过后便是一个新的开始，希望来年，你们能顺顺利利。”</br>　　巫娜美眸流转，却并没有多快乐。</br>　　“我从未想过，人生中会有这样一个春节，陆天明，你也一样要平平安安。”</br>　　她几乎要哭出来。</br>　　若不是知道陆天明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啰嗦女人，她差点要控制不住自己。</br>　　力日还是那个木讷的少年。</br>　　漂亮话他肯定说不来。</br>　　用那双同样清澈的眸子盯着陆天明看了须臾。</br>　　力日闷声道：“陆叔，希望有一天，你还能继续指导我的剑法。”</br>　　到底是没有经历过太多离别的少年郎。</br>　　一口酒闷下，力日便红了眼眶。</br>　　陆天明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br>　　春节过后马上就要迎来春天。</br>　　对乌弥人来说，春暖花开的季节除了草长莺飞。</br>　　更是南下的好时机。</br>　　所以陆天明很清楚，北长城，马上就要乱了。</br>　　听着间隔很久才会传来的碗筷碰撞声。</br>　　陆天明轻轻叹气。</br>　　“你们这么搞，我怎么走得安心...”</br>　　“那你就别...”</br>　　巫娜望了过来，可看见陆天明当真惆怅得紧。</br>　　她又低下了头：“吃不下东西，其实跟你没有太大关系，主要是这菜做的不好。”</br>　　年夜饭是在碎石郡最好的酒楼那里订做的。</br>　　虽然不能说是天下美味，但绝不能说不好。</br>　　之所以吃不下，三人都很清楚是为什么。</br>　　可有时候很需要这种敷衍又违心的话题。</br>　　陆天明举起筷子夹了块羊肉塞进嘴里后。</br>　　不禁咂嘴道：“啧啧啧，这样的菜都说不好，不愧是高贵的公主殿下，以后谁要是娶了你，真不知怎么样才养得起！”</br>　　巫娜闻言瞪了过来：“我才不稀罕男人养呢，就凭丽人街的租金，我顿顿山珍海味有什么问题？”</br>　　巫娜有些气不过。</br>　　端起酒就喝。</br>　　陆天明浅浅笑着，等酒杯落桌，他又急忙给巫娜满上。</br>　　气氛总算是活络起来。</br>　　门外飘雪若鹅毛飞舞。</br>　　屋内星火跳跃将寒气逼退。</br>　　三两巡酒过后，酒量最差的巫娜话语逐渐多了起来。</br>　　一顿年夜饭，硬是吃到了子时辞旧迎新的鞭炮声响起。</br>　　陆天明侧目望一眼天空中斑斓的眼花。</br>　　缓缓站了起来。</br>　　“早点休息吧，新年要有新气象，别又是一个懒觉睡到大中午。”</br>　　巫娜和力日齐齐望了过来。</br>　　“你现在要走？”两人异口同声道。</br>　　陆天明抓起桌上未开封的一壶酒。</br>　　“今天的最后一天陪你们过，明年的第一天，却也还有人等着我。”</br>　　这个人是谁。</br>　　巫娜和力日早就知道。</br>　　他们不清楚那个人的名字。</br>　　但却晓得此人对陆天明很重要。</br>　　“那你离开之前，一定要来做个道别。”</br>　　控制了一整晚的情绪，总算在这一刻爆发。</br>　　巫娜用手背轻轻擦拭眼泪，委屈得像个没人疼的小女孩。</br>　　“陆叔，”力日同样红着眼，“请一定不要不辞而别...”</br>　　陆天明动容的点了点头。</br>　　然后一句话不说便踏入了白雪中。</br>　　大雪很快便将陆天明的背影吞噬。</br>　　直到他消失了很长时间。</br>　　巫娜和力日二人都还未回过神。</br>　　“陛下，这么大的雪，你为什么不待在屋里？”</br>　　天奉宫宫顶，赵歌韵坐在大脊上，望眼欲穿看着楚国的方向。</br>　　“因为这里望得远啊，你看！”</br>　　赵歌韵伸出一指。</br>　　她指的那片天空，除了白雪，什么都看不见。</br>　　陆天明上前，轻轻掸干净赵歌韵肩头的积雪。</br>　　他没有多问。</br>　　因为他知道赵歌韵在做什么。</br>　　后者曾告诉他。</br>　　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坐在天奉宫上感受新年的氛围。</br>　　“其实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一点点的。”赵歌韵开心道。</br>　　陆天明尽力望去，视野里仍是一望无际的灰白。</br>　　“陛下，你别这样，你越这样，我心里越难过。”</br>　　陆天明坐到赵歌韵身边，颇为心酸。</br>　　后者侧头白了陆天明一眼：“五重天看得不比你四重天远？我真的望见烟花了，说来你还不信！”</br>　　陆天明咧嘴，笑得跟哭一样。</br>　　嗒——！</br>　　陆天明打开酒坛盖子，直接整壶递了过去。</br>　　“这酒我一直揣怀里，还热乎着呢。”</br>　　赵歌韵眨了眨眼，轻轻抓住坛子。</br>　　“你不喝？”</br>　　“嘿。”陆天明突然掏了一把爆竹出来，“喝肯定是要喝的，但要等一会，天冷，你先暖暖身子。”</br>　　言罢，陆天明自宫顶一跃而下。</br>　　几次借着宫柱卸力后。</br>　　他便落在了天奉宫前的空地中心。</br>　　滋滋滋，嘭！</br>　　一贯长虹冲天而起，几乎将整个天璃城都点亮。</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