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有个人再合适不过

    吃完饭。</br>　　与陆天明道别后。</br>　　朱雀先是去镇外还了毛驴。</br>　　还毛驴的时候被老乡一顿痛骂。</br>　　骂朱雀天杀的偷庄稼人吃饭的家伙器。</br>　　没辙，朱雀又给了对方二两银子这事才算作罢。</br>　　完事后，他没有离开十里镇。</br>　　一路向北行。</br>　　走到一家颇大的院子前。</br>　　“门当户对都拆了？看来此次被贬，老头心里还是无法释怀啊。”</br>　　嘀咕一句后，朱雀叩响大门上的铺首（门环）。</br>　　不多会，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过来开门。</br>　　“公子，请问您找谁？”少女堵着门。</br>　　朱雀还没回答。</br>　　便有一人替他回道：“他找他师父呢。”</br>　　话音落地。</br>　　文聪从院墙阴影中现身。</br>　　朱雀眯眼打量文聪。</br>　　片刻后。</br>　　两人忽地就搂到了一起。</br>　　“聪哥，有十年了吧？”朱雀笑道。</br>　　文聪拍着朱雀的肩膀：“十年整，你小子都变成赤甲营统领了，有出息。”</br>　　“运气好而已。”朱雀谦虚道，“大莽呢？”</br>　　“在菜场杀猪呢。”</br>　　“天都黑了，杀什么猪，他不在这住吗？”朱雀疑惑道。</br>　　文聪摇了摇头：“你师父不让他杀人，他生气，所以就跑来十里镇杀猪。”</br>　　朱雀听笑了：“这家伙，性格一点没变，有杀猪的功夫，看看书识识字不行吗？”</br>　　“哎，让莽夫看书，还不如让他绣花。”</br>　　聊了不多会。</br>　　文聪带着朱雀去了后院。</br>　　来到一栋二层楼的小竹楼前。</br>　　文聪止步：“你师父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br>　　朱雀点头。</br>　　接着整理那身艳红的衣裳。</br>　　打理好后。</br>　　砰砰砰就开始砸门。</br>　　“老头，在里面没？没在我可就进来偷东西了！”</br>　　二楼传来一声咒骂：“小兔崽子，这就是你对待师父的态度？”</br>　　朱雀会心一笑，推门上楼。</br>　　“哟，年纪大了，是喜欢捣鼓这些玩意哈。”</br>　　见季云忠背身逗弄鱼缸里的鱼，朱雀调侃道。</br>　　季云忠头都没回：“你懂什么，不找点事情做，容易老年痴呆。”</br>　　“也倒是，不过人家鱼缸里都养锦鲤，你怎的玩起了鲫鱼？”朱雀奇道。</br>　　季云忠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愉悦：“自己钓的，跟买的能一样吗？”</br>　　“就算是自己钓的，你也不能让它们挤在一起啊，不行修个鱼池什么的，七八条堆一块，那日子能舒服？”</br>　　“我帮一个后生养的，明儿就给人送去了，费那么大劲做什么。”</br>　　说到这。</br>　　季云忠终于转身。</br>　　双眸明亮，闪着精光。</br>　　“好久不见，赵进。”季云忠声音有些抖。</br>　　“好久不见，老头。”朱雀笑得像个调皮的小孩。</br>　　一老一壮，就这么笑吟吟面对面站着。</br>　　似乎有很多话要说。</br>　　但又没有人开口。</br>　　房间里只有烛火摇曳时的微光闪烁。</br>　　终于。</br>　　季云忠打破沉默。</br>　　他指了指书桌前的竹椅：“坐吧。”</br>　　朱雀坐下后，拿起桌上的镇纸在手里转着玩：“老头，我要不来，你是不是到死都不愿意联系我？”</br>　　季云忠微笑：“赵进成了朱雀，咱也不知道心会不会变，对吧？”</br>　　“啧啧啧。”朱雀咂嘴，“虽说只跟了你两年，但说这话多少有些埋汰人了。”</br>　　“见多了而已，当年像你一样在北境跟着我巡夜的，也就剩文家两兄弟和你了，其他人，都想着开国立功呢。”</br>　　季云忠脸上有一抹惆怅，显然接受不了。</br>　　“嘿，国哪有那么好开的？他们找死，你不用可怜他们。”朱雀笑道。</br>　　看着身形已经开始佝偻的季云忠。</br>　　笑着的朱雀其实很心酸。</br>　　十五岁从军，二十一岁去北境当巡夜人。</br>　　遇到四十四岁的季云忠。</br>　　季云忠很看重他。</br>　　教他修行，教他打仗，教他做人。</br>　　那时候，季云忠是北境真正的长城。</br>　　年轻时崇拜一个人，通常都想成为那个人。</br>　　所以，赵进要当西边的长城。</br>　　于是，他便去了平西王那里。</br>　　做长城为的是什么。</br>　　自然是保家卫国。</br>　　后来，北边的长城跨了。</br>　　被长城外面数名高手围攻。</br>　　活是活了下来，但伤及修行根本，境界暴跌。</br>　　但北长城仍然想着要保家卫国。</br>　　所以，便在先皇面前自告奋勇，要深入虎穴做那大楚棋局上的一枚棋子。</br>　　沙场拼杀的狠人。</br>　　回到京城却发现做不惯棋子。</br>　　于是棋子变成了棋盘上的钉子。</br>　　这次堪舆图案子被查破，就是钉子检举的。</br>　　所以，那边想要拔掉钉子。</br>　　说是贬黜，其实是李家的一种保护方式。</br>　　时过境迁。</br>　　十年后再见面，季云忠还是季云忠。</br>　　赵进却变成了朱雀。</br>　　朱雀地位很高，他的话在平西王府很有分量。</br>　　而平西王的话，在大楚同样很有分量。</br>　　所以，朱雀起身给师父把茶水满上，认真道：“老头，你要是实在待不惯，我找王爷在陛下面前替你说道说道，让你回京城？”</br>　　“我脸上写着郁郁不得志？”季云忠奇怪道。</br>　　“那自然是没有的。”朱雀忽地一笑，话锋一转，“但季家大门上写的有。”</br>　　季云忠叹了口气，摇头道：“不去了，事情的关键不是陛下，是陛下身边的老虎，老虎手底下伥鬼太多，再回去，下场可能跟大理寺寺卿一样。”</br>　　纠结归纠结，但不想回京城的心意也是真的。</br>　　所以朱雀便没有再劝。</br>　　此次来，当然不只是找老头叙旧这么简单。</br>　　他来，还为了给季芊雨祛毒。</br>　　聊了片刻，老头带着朱雀去了季芊雨的闺房。</br>　　有朱雀在，老头的安危自然不用担心，所以文聪早早就在那边守着。</br>　　“小姐还没睡吧？”季云忠抬头看着二楼闺房里的昏光。</br>　　文聪点头：“估计得到小半夜才能睡会。”</br>　　敲开门，还是刚才开大门的那个少女。</br>　　她抬着一大盆血水，正准备去前院倒掉。</br>　　朱雀见状，眉头拧在一起。</br>　　人，不好救，就凭这出血量，身子骨能好到哪去，怎么受得了他体内的朱雀之火。</br>　　果不其然，隔着帷幔释放出真气，刚一接触到季芊雨后背督脉上的腰阳关，里面就传来痛苦的呻吟声。</br>　　朱雀立马收手，面色凝重：“老头，朱雀之火是一门至阳心法，按道理来说对寒毒再有效不过，但是芊雨的身体太弱，即便我能把寒毒逼出来，可能人也没了。”</br>　　闻言，季云忠和文聪都叹了口气。</br>　　季芊雨这寒毒，在京城找了无数医学圣手看过。</br>　　不是不能治，有得治，但无一例外，理由跟朱雀一样。</br>　　不是这寒毒有多猛，而是季芊雨身子骨根本承受不了。</br>　　药效差了没用，药效太猛，人却遭不住。</br>　　不管是用修行的手段，还是医药，天下之大，却很难有一样刚好匹配。</br>　　“不过。”朱雀忽地话锋一转，“有个人，也许有办法。”</br>　　“谁？”季云忠急忙问道。</br>　　“端木城第一圣手，柳卉。”朱雀正色道。</br>　　有办法是好事。</br>　　可季云忠眉头却仍然拧着：“你说的这个人，我当然知道，可她有个规矩，一天只看十个人，不管多大的官，哪怕天王老子来了，去她那看病都得排队。”</br>　　“排就排嘛，总比在这什么都干不了强吧？”朱雀建议道。</br>　　季云忠摇头：“我刚被贬黜，不可随意走动，倒是可以让文聪和文莽送芊雨去，可是，你问问他们俩愿意吗？”</br>　　文聪低头闷声道：“我倒是愿意去，可文莽脑袋一根筋，他看家我不放心，你们要劝，去劝他。”</br>　　朱雀苦笑道：“他去的话，芊雨怕是半道都活不过。”</br>　　这话不假，文莽是正儿八经的莽夫。</br>　　让他守着季芊雨慢悠悠的赶路，能憋死他。</br>　　说不准出了十里镇，他直接就把季芊雨扛肩上，一路快马加鞭把人给颠死了。</br>　　“谁都不用去，这病，我不治，能活一天是一天，你们先出去吧，芊雨很累。”</br>　　季芊雨虚弱的声音从帷幔里传来。</br>　　声音虽然虚弱，但心意已决。</br>　　三个大男人愣了愣，心疼的出了闺房。</br>　　刚出来，朱雀忽地想到了一个人。</br>　　“有个人，实力很强，而且很聪明，他如果能带着芊雨去端木城的话，可以说万无一失。”</br>　　“谁？”季云忠和文聪齐齐看过来。</br>　　“十里镇，陆天明！”</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