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自己捅的篓子，自己处理

    喝完茶，陆天明起身走人。</br>　　闵昌和那对男女进了包厢。</br>　　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br>　　获取不了更多的情报。</br>　　不如回屋休息。</br>　　夏婉儿恋恋不舍，起身要送。</br>　　陆天明摸出二两银子递给她。</br>　　“没事，不用送，应该够买你一晚上了吧？”</br>　　夏婉儿点头，眼里有雾气：“够的，公子。”</br>　　陆天明颔首，再不停留。</br>　　来到一楼，楼梯口撞见老鸨。</br>　　陆天明把老鸨拉到一边。</br>　　“鸨母，跟你商量个事。”</br>　　“你说。”</br>　　老鸨眉开眼笑。</br>　　像陆天明这样大方的客人，可不多见。</br>　　十两银子就喝了一壶茶，前后不过半个时辰。</br>　　出道二十多年，还真就没遇到过几个。</br>　　陆天明从怀里掏出钱袋递给老鸨。</br>　　“夏婉儿赎身的费用。”</br>　　老鸨没接，笑着的脸突然僵住。</br>　　“她给你说了些什么？”</br>　　“没说什么，就是单纯的聊天，你先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去取。”</br>　　老鸨狐疑的打开袋子，接近百两。</br>　　夏婉儿一个刚进来没什么名气的小姑娘，哪里值这么多。</br>　　但是有钱不要，那是王八蛋。</br>　　老鸨立时面露难色：“够是不够的，但既然公子喜欢她，这个主我做了。”</br>　　“不喜欢，我只是钱多烧的慌，不过非常感谢你。”</br>　　道过谢后，陆天明微笑道：“七天后我会再回来，你家的茶，很好喝。”</br>　　老鸨可是人精。</br>　　陆天明这话，哪里是茶好喝的意思。</br>　　明明就是七天过后，人要是还在这做，你给我走着瞧。</br>　　能随手扔百两银子的不是没有。</br>　　但无一例外，没一个是好惹的主。</br>　　陆天明走后。</br>　　老鸨上到二楼。</br>　　她将钱袋子放在夏婉儿面前。</br>　　“刚才那位公子帮你赎了身。”</br>　　“啊？”</br>　　夏婉儿满脸惊色。</br>　　之前聊天中，能感觉出来陆天明对自己没有男女方面的意思。</br>　　只是万万没想到。</br>　　人生旅途上的过客，会出手相助。</br>　　夏婉儿红了眼。</br>　　奔出百花楼。</br>　　四下观望。</br>　　只是再见不到公子的身影。</br>　　鸿来客栈，陆天明的房间。</br>　　北枫眼神古怪盯着陆天明。</br>　　“一百两银子，连手都没摸？”</br>　　陆天明捣鼓自己的药壶。</br>　　“就喝了壶茶，没有我常喝的那种好喝。”</br>　　北枫嘴角抽了抽。</br>　　“天明，天底下这么多苦难人，你救得过来吗，在外行走，太善良可不是好事。”</br>　　陆天明放下药壶。</br>　　平静望着北枫：“你去问问周世豪，我善不善良。”</br>　　北枫叹了口气：“那能一样吗？”</br>　　陆天明开始给自己盛药。</br>　　半晌没说话。</br>　　北枫面上倒是还算冷静。</br>　　但心里面早就毛躁起来。</br>　　陆天明这性子，有时候慢得能憋死人。</br>　　不是说不能做善事。</br>　　但是善事做成陆天明这样，他害怕这小子以后吃大亏。</br>　　就在他思考着该怎么劝的时候。</br>　　陆天明缓缓开口：“人这一生很神奇，就比如那位姑娘，如果去的是你，那么她这一辈子，将在虚假的微笑和痛苦的自我怀疑中度过。</br>　　但是遇到了我，不说走向光明，但最起码换了个舞台，不用强迫自己喝不该喝的酒，伺候不该伺候的人。</br>　　导致她人生轨迹改变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吃饭的时候，我突然对闵昌的样貌感兴趣，而你又恰巧不差钱。</br>　　换个角度看，来的是她，不是另一个被风尘气熏透的女人，所以她得救了。</br>　　我就像一棵树站在那里，她运气好，碰巧到树下乘凉，我什么都没有做，是她救了她自己。</br>　　再换个角度，钱是你出的，人是老鸨带来的，救人的，是你和老鸨，并不是我。</br>　　人做事情，不能太以自我为中心，多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我相信你的刀会更快，杀人的时候更利落。”</br>　　北枫咋舌，愣了好一会才问道：“换来换去的，能不能长话短说？”</br>　　陆天明笑了笑：“明天你再弄得床板嘎吱响，我就搬条椅子坐你床边。”</br>　　北枫摇头无奈道：“你跟齐百春一样，说话拐弯抹角的。”</br>　　“直接说，我怕你脸皮太厚，真就答应让我当那露水夫妻的见证人。”</br>　　“行，我明天换个房间。”</br>　　“再好不过。”</br>　　陆天明总算过了几天清净日子。</br>　　北枫换了屋子。</br>　　墙壁上的灰不会再莫名其妙掉一地。</br>　　每天除了捯饬汤药。</br>　　站在窗口瞧百花楼姑娘们抠鼻屎，也是雷打不动的事情。</br>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br>　　单纯得觉得快乐而已。</br>　　只有在这里的时候，陆天明才感觉到上天的公平。</br>　　多少有钱人一掷千金争夺的女人。</br>　　实际上跟街头的乞丐没什么两样。</br>　　情意绵绵握着的小手，指不定摸过什么脏东西。</br>　　既然大家都脏，那就是公平的。</br>　　这天清晨。</br>　　北枫从车马部定平署牵来两匹骏马。</br>　　北枫的是黑色。</br>　　陆天明的是白色。</br>　　膘肥体壮，外形比马老弟出彩的多。</br>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救主。</br>　　“这马，当真送我？”</br>　　出了县城，两人游玩般在路上晃荡着。</br>　　“嗯，让你也体验体验马夫的快乐。”</br>　　北枫拍了拍胯下良驹。</br>　　马儿“咴儿咴儿”欢快叫着，当真通人性。</br>　　“它叫什么名字？”陆天明指着自己的白马。</br>　　“小白龙。”北枫答道。</br>　　“那我岂不成了唐僧？”陆天明笑道。</br>　　北枫疑惑望过来：“唐僧是谁？”</br>　　“一个不近女色的和尚。”</br>　　“那不正好？”</br>　　陆天明翻了个白眼。</br>　　双腿一夹，骑着小白龙在官道上撒欢。</br>　　他早就想拥有一匹自己的马。</br>　　这样有空的时候，可以愉快的到处走走看看。</br>　　北枫看着一袭白衫的飘逸背影，心情澎湃，急忙纵马跟上。</br>　　今天，也是县衙捕头闵昌高升的日子。</br>　　去到郡上，就是给知府大人办事了。</br>　　虽然捕快和府卫做的事差不多。</br>　　但身份天差地别。</br>　　闵昌骑着高头大马，马脖子上挂着大红花。xしēωēй.coΜ</br>　　他身边簇拥着十来号人。</br>　　穿的不是官服。</br>　　都是裤腿上裹了行缠的江湖人士。</br>　　“朱大人，谢谢您这么多年的栽培，我闵昌没齿难忘。”</br>　　闵昌跨在马上，冲身旁的县太爷抱拳行礼。</br>　　朱冠玉，定平县只手遮天的人物。</br>　　年过四十，但精气神饱满。</br>　　跟他的名字一样，长得一脸正气剑眉星目。</br>　　朱冠玉轻拍闵昌肩膀：“到郡里好好干，以后还得指望你在知府大人面前美言几句。”</br>　　“大人说笑了。”</br>　　闵昌嘴上谦虚，但表情多少有些张扬。</br>　　朱冠玉蹙了蹙眉，寒暄几句后，挥手跟闵昌告别。</br>　　等闵昌的人马消失。</br>　　朱冠玉下马上了城楼。</br>　　箭楼上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br>　　“老师！”</br>　　朱冠玉上前恭敬行礼。</br>　　“穿着官服，就叫知府大人。”老人双眼浑浊，遥望闵昌离开的方向。</br>　　“是，知府大人。”</br>　　老人转身看着自己的学生。</br>　　“自己捅的篓子，自己处理，你的人，不要麻烦其他人出手。”</br>　　“没有回旋的余地吗？”</br>　　“呵，回旋？你以为齐百春，真就只是一个六品的主事？”</br>　　“学生当然知道齐百春曾立下奇功，但培养一个人才，不容易。”</br>　　“人才？连你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才？”</br>　　“屠狗辈有屠狗辈的陋习，可他做事，利索。”</br>　　“呼。”老人呼出一口气，“冠玉，有个词叫身不由己，上面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做。事情要办，命也要卖，抢回账本是功，当赏，但是对齐百春下死手，从他拔刀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死人了。”</br>　　定平县的土皇帝眼中闪过一抹兔死狗烹的黯淡。</br>　　沉吟片刻，他将乌沙取下交与老人。</br>　　“学生明白。”</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