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去县里买药

    丁震和罗阳师徒二人策马扬鞭穿过十里镇人群最密集的街道。</br>　　出了小镇，丁震倏然将速度放缓。</br>　　罗阳还在一股脑儿的冲。</br>　　丁震懒得搭理，往马背上一靠。</br>　　边晒太阳边赏景。</br>　　罗阳闷着头冲了十来丈。</br>　　忽然发现旁边没有动静。</br>　　一回头，师父在后面远远吊着呢。</br>　　他急忙勒马在路边等。</br>　　等丁震慢悠悠过来后，罗阳奇道：“师父，您刚在镇上骑得比风儿快，怎么这会不着急了？”</br>　　丁震坐起来，懒洋洋道：“罗阳，学东西呢，不能等师父说，你才学，你得学会用眼睛看。”</br>　　罗阳傻眼，不知道什么意思。</br>　　“人多的地方，咱们代表的是县衙，在老百姓面前，你得摆出正儿八经的态度，让他们觉得官府的人在好好做事。</br>　　但是没人了，你就要考虑自己，我问你，你一个月，拿多少俸禄？”</br>　　罗阳想都没想答道：“二两银子。”</br>　　“二两银子，能买什么？”</br>　　“几十斤肉吧。”</br>　　“买了肉呢？”</br>　　“买了肉就没了。”</br>　　罗阳没搞懂俸禄和赶路有什么联系。</br>　　丁震老神在在道：“所以呢，你要对得起自己拿的俸禄，这么着急回去，县太爷能多给你几个子？看看风景，咪咪觉，不比你早回去在他面前溜须拍马强？”</br>　　“可是卷宗在咱们手上啊。”罗阳急道。</br>　　“卷宗是你我写的，能不能断案，你心里没数？何况我说多少遍，这案子，天王老子来了都办不了。”</br>　　丁震有些生气，一根筋的徒弟，教着属实费劲。</br>　　干脆又躺倒在马背上，闭目养神。</br>　　罗阳不赞同师父的说法。</br>　　他觉得年轻人，就应该充满干劲。</br>　　混日子，那是二三十年后该干的事情。</br>　　可是又不敢忤逆师父。</br>　　也只能放缓速度，如坐针毡在马背上动来动去。</br>　　就这么熬到傍晚时分。</br>　　离县城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时。</br>　　忽地在道上看见一个人。</br>　　夕阳下，那人背着包袱。</br>　　一瘸一拐看着好不孤单。</br>　　“十里镇秀才？”罗阳疑道。</br>　　再顾不得睡眼惺忪的师父，纵马跑了过去。</br>　　“陆天明？”罗阳试探道。</br>　　陆天明转过头，见是个不认识的捕快。</br>　　“差爷，您认识我？”</br>　　“果真是你。”罗阳笑道，“看过张平案子的卷宗，知道有你这么个人，就是跟画像有些区别，真人还要俊些。”</br>　　陆天明笑笑，走到路边，准备等骑马的差爷先走。</br>　　哪知罗阳也停下来。</br>　　“秀才，你要去县里？”</br>　　“嗯，大夫给我开了治肺疾的药，镇上卖得太贵，所以打算去县里买。”陆天明认真道。</br>　　罗阳上下打量陆天明。</br>　　见后者一身风尘，鞋子上全是泥。</br>　　于是奇道：“你不会是从十里镇徒步走过来的吧？”</br>　　陆天明道：“不是，乡亲去隔壁镇，搭得过路车，不过确实走了不短的一段路。”</br>　　罗阳一拍马鞍。</br>　　“上来吧，我送你。”</br>　　陆天明羞涩一笑：“那多不好意思。”</br>　　说归说，手脚倒是利索。</br>　　直接就拽住马鞍跨了上去。</br>　　罗阳摇头笑道：“我还说给你搭把手，看来是我想多了。”</br>　　“瘸了十五年，这么点事都做不了，活不了这么长的。”</br>　　罗阳在前，陆天明在后。</br>　　两个不熟识的男人同骑一匹马。</br>　　多少有些尴尬。</br>　　陆天明尽量把身子往后靠了靠。</br>　　“差爷，您贵姓？”</br>　　“免贵姓罗，我跟你差不多大，直接叫我罗阳就好。”</br>　　“罗阳？好名字。”</br>　　“你拍马屁的水平不行，我这名字哪有你的好，天地光明，这是希望天下太平啊。”</br>　　“我爹一个美好的梦想而已，天下，哪里会太平。”</br>　　罗阳回过头，看着因徒步赶路而有些憔悴的同龄人。</br>　　“会好起来的，人活着要有希望。”</br>　　陆天明没回话。</br>　　曾经，他的想法也跟罗阳一样。</br>　　只不过无论前世还是今生。</br>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br>　　有争端，就不太平要死人。</br>　　赶到县城的时候，天已黑透。</br>　　陆天明执意下马，说是县里有刘大宝的朋友帮忙照应，不劳烦罗阳送。</br>　　道了谢后，陆天明不久便消失在黑暗中。</br>　　罗阳叹了口气：“苦命人啊，这案子查什么查，该他们死。”</br>　　“哟，想通了？”丁震调侃道。</br>　　罗阳点头：“陆天明给我说，周世豪他们是天收的，不然对十里镇的驿卒不公平，这次就算是人做的，也是老天授意。”</br>　　丁震笑了笑：“可不就是天授意吗，天子的天。”</br>　　罗阳一惊：“师父，您说什么？”</br>　　“我说天冷了，赶紧回家睡觉，呆子。”</br>　　县城西边是坊，住着老百姓。</br>　　东边是市，都是生意人。</br>　　虽已是夜晚，但不宵禁。</br>　　仍有不少店面开着。</br>　　陆天明他爹以前带他来看过病。</br>　　大致记得东边的布局。</br>　　他找到一条朱家大街。</br>　　里面有酒楼，客栈等等。</br>　　定平县的县太爷姓朱。</br>　　这条街，他家经营了上百年。</br>　　光是收租都富得流油。</br>　　正儿八经的地主老爷。</br>　　走到鸿来客栈门口，陆天明轻敲门扇。</br>　　趴在桌上打瞌睡的店小二醒来。</br>　　见门口站着个穿长衫的书生，便笑问道：“客观，您打尖还是住店？”</br>　　陆天明道：“伙计，有个朋友给我订了房间，劳烦你带带路。”</br>　　店小二道：“您就是陆先生吧？”</br>　　“当不得先生，就一代人写信的穷秀才。”陆天明谦虚道。</br>　　店小二起身领着陆天明：“诶，先生说笑了，您要是都算穷，那我就是路边的叫花子了。”</br>　　上了三楼，陆天明才知道小二为什么说自己是有钱人。</br>　　天字丁号房，一晚上二两银子</br>　　小厮打来热水，陆天明洗漱，把粘了泥巴的衣服和鞋都换掉。</br>　　隔壁传来女人的娇笑。</br>　　房间是好房间，可惜就是隔音不太好。</br>　　休息片刻，等那莺莺燕燕的声音消失后，陆天明起身来到隔壁。</br>　　当当！当当当！</br>　　两短三长。</br>　　“进！”</br>　　屋内传来低沉的声音。</br>　　陆天明推开门。</br>　　就见北枫搂着个妖艳女子坐在床边。</br>　　床前放着小几。</br>　　上面有酒和点心。</br>　　“天明，你先坐着休息会，我跟姑娘唠唠。”北枫的眼睛都快掉沟里了。</br>　　陆天明清了清嗓子：“不用，我就是过来给你报一声平安，顺便给点建议。”</br>　　北枫红光满面转头问道：“什么建议？”</br>　　陆天明都没好意思看那女人：“能不能让这位姑娘小声些，这房子隔音不好。”</br>　　北枫一阵浪笑：“好说，我下手轻点就是了。”</br>　　浓妆艳抹的女子顿时媚笑连连。</br>　　陆天明蹙了蹙眉，打算离开。</br>　　哪知北枫叫住他：“天明，别走，我早就完事了。”</br>　　女人嗔怪道：“官人不要奴家了吗？”</br>　　北枫轻拍女人后背：“乖，你先回去，明儿我再找你。”</br>　　那女子果真起身披好外套走了。</br>　　陆天明盯着女人的背影直咋舌。</br>　　“天明，怎么了，觉得我龌龊？”</br>　　女人走后，北枫就跟换了个人一样。</br>　　表情冷峻，再看不见一点潮红。</br>　　从浪荡子，变成了浪子。</br>　　陆天明摇头：“不是，就是觉得你这眼光比刘大宝还不如，长得一般，瘦得跟竹竿一样，就这也下得去手，不怕硌得慌？”</br>　　北枫笑道：“原来是合计这个啊，客栈掌柜代劳找来的，要不，我带你去隔壁好好瞅瞅，捞一个回来暖暖被窝？”</br>　　陆天明双手一摊：“没钱。”</br>　　“嘿，跟着我，还能让你掏钱不成？”</br>　　两人闲聊片刻，陆天明忽地问道：“离闵昌升迁还有几天，他有没有异动？”</br>　　北枫推开窗门。</br>　　入眼便是一片大红色。</br>　　隔壁勾栏的灯笼，红得晃眼。</br>　　“闵昌新开的，听刚才那女的说，明天他要在这招待几个朋友。”</br>　　“招待朋友？”陆天明疑道，“当真不怕死，还有心情玩乐？”</br>　　“估摸着是以前道上的朋友。”</br>　　陆天明当下明了，不是玩乐，是请保镖。</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