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那两个月·不再来

    十六.看戏的主角
    还没关上消防楼梯的门，就听到了记者的声音。
    “是歆北中学的朱老师吗？”
    “对凌蝶梦的死，你有什么看法呢？”
    走到35楼，我坐上了电梯，接下来的对话，等新闻稿就行了。
    “沄梦来玩吗，我在歆水江滨城。”我给沄梦发了一条消息。
    “好吧。”
    “我在门外等你，待会去江边逛逛好了。”
    这电梯可以坐到32楼，而且出去不需要门禁卡，我就从32楼离开了小区。
    换一部电梯，继续坐到楼下，我在一个快餐店买了一大桶爆米花，走出了大楼。这也是我第一次到歆水江滨这地方真正走出大楼。这地方确实是漂亮。找个对着歆水河的长凳，我打开新闻，现在就等沄梦来了。有可乐，有爆米花，我就在这歆水河边享受一会生活吧。
    河道上偶尔有船只划过，这一带的生态保护的不错。经常看到鸟类。我多希望能够隐居在这样的环境中。没有侵扰，没有烦恼……没有利益的斗争，更没有为了利益而不惜一切的疯狂……我突然意识到，这次万一闹大了，绝不是闹着玩的。
    “歆秋……歆秋……”沄梦终于来了。
    “哦……”此时我瘫倒在这长椅上，一旁还放着饮料，爆米花……
    “又不是看电影，买这些东西干嘛……”沄梦似乎不是很理解。
    “有电影可以看啊。”我打开了手机，打开了新闻网站的页面。
    《害死一个学生的他为什么还留在歆州》……果然，不过看来他是躲过了媒体的围追堵截吧。但同在房间里的那几个学生不知是否也能有他那么幸运呢？
    “关心这一类的新闻吗……”沄梦有些好奇。
    “不只是关心，因为这篓子就是我捅的。”我的言语间透露着几分自豪。
    “歆秋……”沄梦迟疑道，“别玩脱了……”
    “分寸我会把握好的。”
    瞥了一眼表，再过会我也离开吧。晚上还要出去上课呢。
    我向沄梦倾诉了那些事情，从烛影到蝶梦……
    “勇敢点，歆秋。怕什么呢？”虽然也曾有人鼓励我，但我还是太胆小……
    看看新闻，啃啃爆米花……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惜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沄梦和我一起走吗，我去吴家巷那边上课了。”
    “那么远啊……”
    “嗯嗯。”
    “送你回市区吧。”
    重新回到歆水江滨城，回到地铁站。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不过这个Hod，不只是否还能像以前那样呢？我已经算是轻饶他了吧，他夏天的那点破事如果让媒体知道，那就真的是大新闻了。
    手机又响了。
    家长发来的消息:我看你们这个朱老师又上新闻了，什么情况啊……
    我叹了一口气。
    “自己作，没办法。”
    “歆秋一定要好好的。”临别前，沄梦对我说道。
    “嗯呢。”
    送走了沄梦，我坐了下来。这里离上课的地方还有好远，我觉得我可以先睡一会。
    迷宫……镜子迷宫……明亮的镜子迷宫……
    这是哪里？四处看看，都是我的影子。
    根据平面镜成像原理，平面镜所成的都是正立等大的虚像。等会，这些影子各不相同？
    哦，这是歆秋。那个不甘于同学凌辱，勇敢抗争的歆秋。但这为了谁的利益？很明显，自己的。
    哦，这也是歆秋。那个敢和老师在老师办公室对骂的歆秋。但这又为了谁？嗯，自己。
    这还是歆秋。那个敢直接举报学校的歆秋。不用问了，这是为了歆秋自己。
    这一切，真的都是为了自己吗？是的。
    我走出了这个迷宫，外面是什么地方。黑云压城，狂风大作……一声惊雷劈在地上……歆秋，玩够了没？再这样下去，你还想玩出什么花样？
    睁开双眼，刚才的，是梦？不，不是。列车出地了，方才阴沉的天转眼已经一片漆黑，停站时，可以清楚听见水声。真的，下雨了啊……
    下车，这个站外面貌似有很多吃的。莫名其妙出站，我感受到了雨水拍打在了脸上，还有……泪水……我到底，怎么了？
    不，不是我的错。这种种一切，只能怪罪于这个世界。我所产生的那些变化，只是为了适应这个世界，试着去改变那些所带给我的不公罢了。
    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别想了吧。但这场清洗，不能结束。
    下车，转角步入一个便利店，随便拿一盒便当，一瓶饮料。付钱，坐在对着街道的座位旁，开始享用自己的晚餐，顺便再看看新闻吧。这件事情热度还没有下去，很好。
    我多么希望，在人群中，可以看到她的身影。但我知道，不可能。哪怕看到了她，我也想当她不存在。我已经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何而活着，为何而坚持……也许，为了自己的目标，为了自己的理想。什么目标？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或者像先前那样擦去伤口上的血迹。是啊，哪怕血迹没了，伤口还在。这即是历史。也就是说，我不是为了改变历史，只是试着去改变历史所给我带来的境遇罢了。
    推开玻璃门，撑开伞，走回雨里。雨很大，哪怕撑着伞，身后的包仍然湿了。湿了就湿了吧，还能晾干的。
    走下公交车，走进这幢办公楼。我来上课了。
    “林歆秋，醒醒。”
    “呃……”我又睡着了吗？
    “林歆秋，你没事吧。”哦，是老师。
    “呃……”没事什么啦……脸上都是水，不，泪。不，血。
    “我没事。”不知怎么，我出鼻血了？
    我赶忙从包里掏出纸巾，将桌上与脸上的血水擦干。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唔……不用了。”
    很快就下课了。我不知道我这是睡了多久，我更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小到大，我很少出鼻血，更不会出那么多……
    按着原路走到地铁站。话说我似乎很久没有遇到过烛影了。也不知为何，今天特别晕，稳妥起见下车站楼梯我都拉着栏杆。万一摔下去……
    我脚底一滑，屁股重重地磕在台阶上。我今天是怎么了？
    “没事吧。”
    “唉，现在中学生太可怜了。周末都要上课。”
    一位身着棕红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见状跑来，打开腰间别的对讲机，似乎在说着什么。
    “我没事。”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没事就好。”
    一列列车恰好进站，站厅里围观的乘客也纷纷散去。我决定再在站台上坐一会。反正家长很晚才会回来，我也晚一些再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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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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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同学，你们的朱老师现在在哪？还能联系到他吗。”哦，记者吗？
    “走掉了吧，我不知道他在哪。”
    “那真是打扰了，不过感谢你昨天的爆料。我们这两天用户增加了很多。如果愿意的话……”
    “那不需要了。我还是希望能在这所学校好好上课。”
    我挂断了电话。还是不要与这种媒体同流合污吧。而且我也不知道上次捅了那么大的篓子的我明天去学校还会遇到什么……说实话，我有些害怕。
    昨天的骤雨似乎已经停了，思考片刻，我决定坐车来到歆湾东坪，这是一个小山坡。记得小时候第一次来这里玩，山坡下都还是荒芜一片，现在观景台，影院，办公楼……这些设施都修好了啊……但与此同时，小时候的那些记忆也随之被抹去了。坐在一个长椅上拿出手机随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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