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那两个月·不再来

    十二.真正的朋友
    “歆秋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呢。”还没坐定，我就看到沄梦给我发了条消息。
    “7月19日。”我知道，如果我再大20天，我可能就要上初三了。
    “我是7月9日。”沄梦发回了。
    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真正有一个知心朋友所带来的快感，也许，沄梦就会是我的第一个知心朋友吧。
    “沄梦哥哥～”我感觉自己的手指不受控制，我“自动”发出了这样一条消息。
    等会，这样真的好吗？明明刚认识一小时……也许说，是我缺爱了吧。而且，我现在才发现，我似乎太单纯了。单纯到了自己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点愚蠢，蠢萌蠢萌的。
    夜晚，躺在床上，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和烛影现在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没有。“家人”？怎么可能？也许说，就是普通的邻班同学吧。除非再在地铁上遇到她一次，地铁再能故障一次。
    准备睡前，手机响了。沄梦？他发来一条消息。“晚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发晚安的。“晚安。”我同样回了个晚安过去。
    “乘客们，现在列车电力故障稍作停留，请您谅解谢谢配合。”从车厢广播里传出模糊不清的声音。终于等来了。又一次列车故障。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身影，烛影。
    我从列车一端出发，不断往前步行。“您好，让一下，谢谢。”这次，我一定要找到烛影，一定……。
    “各位乘客，请往前进方向的末端车厢集中，沿隧道离开列车。”又听到了这含糊不清的声音。与此同时，我看到了烛影。“烛影！”我忍不住叫了出来。她似乎没有听见，随着人流朝另一侧走去。
    很可惜，我没能追上她。“小旁友覅挤。”我还被两个老太训斥了。
    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这就是隧道了。隧道里潮湿而又阴冷，前面，无尽的人流在往前挪动。“烛影！”在隧道里可以传出我的回声，但就是没有人回答。走上楼梯，人们上扶梯，还有人在引导秩序。我躺在站台上。直到感觉似乎天亮了，有一阵风把我吸上轨道，列车向我撞来……
    哦，是梦。习惯就好。天？亮了。
    我多么希望，刚才不是梦，倘若那是个事实，多好。与其现在这样，还不如就让这一切结束。可惜，一切不是那么如人所愿。
    昨天又没睡好啊？”去程的公交车上，若韶似乎还是很关心我。
    “呃……没事。玩手机玩太晚了。”我试着去辩解。其实不就是做了个噩梦吗，有什么好辩解的。
    “歆秋你还玩手机啊。”其实每个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对各种手游网游一概没兴趣。小时候唯一有兴趣的网游，不是停服就是停更。现在用手机，除了玩玩小游戏看看贴吧微博发发消息，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呃……没有。”
    一路尴尬。
    早上，并没有什么同学来找我说话。其实去那边上课的，基本都是不爱学习的。只不过在这件事情上面家长掌握了话语权而已。这节数学课，这题特别难，连我都没有思路，所以我难得认真听了，记下老师所写的每一个步骤。这题复杂程度超乎想象，老师直接跑到教室后面，在黑板报旁的空档写下了其他步骤。下课时，同学们都挤在那狭小的书箱上记着笔记。
    “林歆秋你说，是不是你拿的。”我听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是那个借读的。
    “有趣。我拿你什么了？”我不屑于回头。
    那个借读生走到我旁边，一把抢过我的蓝笔。“你别说不知道，我的笔袋是不是你拿的？”
    “你有病啊，我拿你笔袋干嘛？”我最讨厌有人在我专注时打扰我。其实除了他，每个同学都知道，那笔袋在上课前被然尘放在了讲台上。
    “难道不是你拿的？”我没能抢过蓝笔，先前挤在后面的女生纷纷避开了。
    “对不起。进这学校2年我没有打过任何一个人，受到的再大凌辱我都忍了。今天我就要开这样一个先河了。”
    借读生的座位被安排在了第七排。我起身，把他按倒在了他的桌子上。桌子翻了，他也倒在了地上。他还试着还手。
    “够了够了。”一旁的女生试着开始劝架。我觉得手臂隐隐作痛才松开手，摔笔跑出教室。
    来到了走廊末端，一处落地窗旁。没人会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就连班里人人都轻视的人也敢来欺负我？也许……真的是我太弱小了吧。在这样一个班集体里，真是莫大的悲哀。我看到一旁的女厕所里，似乎是……烛影走了出来。
    我假装赏景——是个人都知道，隔壁的工地有什么好看的。她似乎也没有注意到我。那就好，我不希望任何人看到我哭，因为此时，我已经落下了眼泪。低头看看手掌，似乎还在渗着血。刚才他是用什么还手的？
    上课铃响了，我忍着疼痛走回了教室。教室里一片安宁，那借读生的桌子椅子也都扶好了。我那支笔被同学放在桌上。坚硬的塑料笔壳居然都被他掰裂了。从桌旁挂的纸袋子中抽一张纸巾，擦干手上的血迹。身旁的同学都看着我，回头看第七排，那借读生也装作若无其事。抑或是说，他习惯了吧。但至少就在我抄笔记时抢我笔这一点，他还是不可饶恕的。
    放学时，在学校旁那条巷子等同学，突然看到了烛影。我决定，这次一定要做些什么。首先研究一下她平常是怎么回家的好了。
    从巷子出来，是一条地铁的高架。晚上，这里就是一条小吃街。路灯下，来自五湖四海的小商小贩在这里摆摊，以前没有网络外卖，很多年轻人也在这里通宵喝酒聊天，所以这条路上治安并不好。虽然学校反复重复不要走这条路，为了图省事，大部分的学生还是愿意结伴走这条路去坐车。在六年级时听家长说过有学生差点被拐卖。所以我一个人是不敢走这条路的，没想到她居然还和几个同学一起边聊天边步行，甚至还在一些摊位旁停留，买一串羊肉串，抑或是买一杯奶茶……我在高架下的花坛台阶上佯装系鞋带，实际在不断注意着她。待她远去，再背上书包，重新踏上这条路。高架下另一侧是一个公共篮球场，不过在此打球的，并没有多少我校的学生。穿过一个路口，就是那地铁站了。斑驳的墙面述说着它的历史。来到站厅，注视着她通过闸机，再在服务中心窗口放上我的交通卡和一张纸币。“充20。”我想好了，这个星期每天充个20，争取能接近她。
    待我来到站台，对面恰好有车驶离，在两侧站台，我也没看到她和其他女生的影子。也许，她走了吧。上车，倚在车门上，看着手上被水笔壳划破的伤口。这不只是在我手上划了一道，对我而言，更是在我心里插上了这样一刀。为什么，就连“食物链底端”的他都敢欺负我？又或者说……我才是处于食物链底端？在同学面前，就是一个仅供玩笑的小丑？
    写完作业，我躺倒在床上注视着吊灯。这一切，也许都应该重新开始吧。睡前，还和沄梦再聊了会。自从认识他，一天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和他聊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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