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金锅银锅大黑锅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薄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
    夜幕下的观音禅院，灯火通明，火树银花。
    孙悟空、唐僧、凌虚子、白衣秀士四人，在金池长老及寺内僧人的带领下，迈出厢房走向大雄宝殿前的广场。
    从厢房至广场的道路两旁，尽皆摆满玲珑剔透的莲花灯，秋风吹来，灯火摇曳，仿佛水中倒映的繁星。
    而广场中更是佛灯袅袅，灯火如昼。
    此时寺院的僧人，正络绎不绝的往广场内摆放厨具。
    唐僧略略一扫后，嚯然出声：“案台、灶台、烤炉、染杯、豓斗、铜爨、暖锅、五熟釜……这金池长老可以呀，厨具收集狂？”
    目光转动间，他又望向花梨大案上。
    “白面，稻米，花椒，胡椒，豆蔻，桂皮，陈皮，豆豉，豆酱，葱姜蒜……”
    唐僧一一念完后，沉默几秒钟，转头向镜头，颇为感慨道：“不得不说，金池长老倒是一个会生活的妙人，现在唐朝所有的厨具，做菜的调料，可谓是应有尽有，如果不是他意图不轨，贫僧倒真想留下来，与他交流几日唐朝厨道。”
    观众们见唐僧所见，听唐僧所听，自也都惊讶不已。
    在寺内僧人们往来运送厨具食材时，金池长老在两名小和尚的搀扶下，先将凌虚子、白衣秀士两妖，引到广场东面两张木椅上坐下，全都安顿好后这才又引着唐僧、孙悟空走向北面的花梨案台前。
    金池长老一边慢腾腾地挪动脚步，一边不时望向唐僧光头上盘绕的小白龙敖乌，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之情。
    唐僧看见却也不恼。
    毕竟金池想在厨艺上胜过他，至少还得学个八百一千年。
    走到花梨案台边后，金池长老低头看向其上的调味品，轻咳道：“上师虽来自天朝上国，却也未必识得老衲的调味品，这些调味品，近的有来自乌斯藏国，远的有来自乌鸡国、宝象国、车迟国，甚至西梁女国弟子也曾游历，弟子先为上师介绍一下它们的功用味道如何？”
    唐僧听完不由失笑：“这倒不必，贫僧识得。”
    金池长老闻言微微一怔，道：“上师无需遮掩。”
    唐僧收敛笑容，正色道：“贫僧真的识得。”
    “既然上师坚持，那好罢。”
    金池长老见唐僧态度坚定，便也不再多言，顿了顿，又道：“不知上师需要哪些食材，无论是熊掌、象鼻、鹿筋、驼峰、猩唇、鹿尾、猴脑、豹胎，敝院应有尽有，上师可随意挑选，自有人与上师送来。”
    唐僧静静听金池长老说话，看着他心安理得的笑容，心里怪怪的，等他说完后，立刻道：“有龙肝凤髓吗？”
    金池长老表情一滞：“上师说笑了。”
    唐僧也只能笑笑。
    在金池长老与唐僧交谈时，直播间内正弹幕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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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观众们因三净肉之事而目瞪口呆时，金池长老则在两名小和尚的搀扶下，一步一挪走回到靠南的案台边。
    唐僧看着金池长老那副随时都可能归西的身体状态，心中有种强烈的不战而胜的预感。
    就这体格，怎么做菜？
    可就在唐僧脑中升起这念头的时候。
    岣嵝驼背拄拐慢行的金池长老，忽地震开两名小和尚的手臂，将右手拐杖仍在一边，再往前踏出一步时，他的衣襟‘啪’的一声绽裂，手臂逐渐粗壮膨胀起来，撑破上衣袖袍，肌肉虬结，那满头褶皱老人斑的光头，也渐渐浮现出金属的光泽，随着他一呼一吸，身材变得结实壮硕，当他走到案台边转过身时，唐僧忍不住目瞪口呆。
    之前垂垂老矣的金池长老，已然变成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大汉。
    在唐僧目瞪口呆时，观众们也全都震惊不已。
    在唐僧瞠目结舌并艳羡的望着金池长老时，不远处有两名和尚竟端着一口黑锅走来，几乎与现代食堂厨房差不多的大黑锅。
    两名和尚再将黑锅架上灶台后，又一个去取来一柄锅铲，一个取来一大碗油。
    整个过程看得唐僧是一愣一愣的。
    金池长老看到唐僧惊讶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唐长老可能有所不知，老衲这物事名为‘锅’，乃是用来炒菜的，‘炒’之一字，上师可明白？”
    “……”
    唐僧闻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微笑：“呵呵。”
    金池长老见了，以为唐僧尴尬不好意思，于是笑着解释道：“炒菜乃是老衲两百多年前，自东晋学来的一种烹饪方式，正是凭借这炒菜，老衲方才受到黑风山主的赏识，得赐修仙服气之法，才有如今之高寿。”
    金池长老言语之间，颇为自得。
    唐僧只能再次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和善的微笑：“呵呵……”
    观众们也觉得尴尬。
    看见观众们的疑问，唐僧将目光从金池长老那边收回来，转头解释道：“相信大部分观众都喜欢吃，但吃是一回事，了解吃又是一回事。”
    “其实在六朝以前，中国主要的烹饪方法，和现在的欧洲差不多，炒菜的普及是宋朝以后的事。”
    “但这并不就是说，炒菜是宋朝发明的，早在南北朝时期的《齐民要术》一书中，就详细记载了一种大家耳熟能详的炒菜的过程——炒鸡蛋。”
    “但由于魏晋南北朝之前没有无植物油，所以炒菜很少，而植物油应用后，炒菜的兴盛带来筷子的兴起，从那以后，中国人才开始拥有全新的味觉体验，筷子也因此在后世成为中餐的象征。”
    “在宋朝之前，民间的烹饪还多以蒸、煮为主，而烤和烹则在原始社会就有了，因为这两者最简单。”
    “金池长老两百多年前，那正是南北朝初期，他那时就会炒菜，两百多年过去了，厨艺定然不差，但是……厨艺可以进步，调味料，却不是那么容易找出来的。”
    唐僧在跟观众们科普时，转头走向案台一旁斜靠的九环锡杖，将悬挂其上的包袱取下，从中一件件的取出之前一个半月，他从崇山峻岭，沙漠湖泊中收获来的调味料。
    其中不乏一些他自己制成的调味料。
    有盐、生抽、糖醋、蜂蜜、鸡精、花椒、胡椒、辣椒、茴香、孜然、五香粉、豆瓣酱等等等等……
    几乎现代社会有的调料，都被唐僧从西游世界中找到，并且一一根据其味道来命名。
    在摆好调味料后，唐僧向不远处一个垂首等待吩咐的和尚招了招手，朝他要了些食材。
    倒也不是什么珍禽异兽名贵之物，只是猪肉、牛肉、鱼肉、鸡肉、鹅肉等简单食材而已。
    但观众们听到唐僧要求的食材，却全都猜出他要做些什么菜，一个二个全都‘愤愤不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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