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族规

    和离？</P>
    王夫人本来看戏不嫌事大，但是和离……，绝对不行。</P>
    “怎么能和离？”</P>
    她一下子就急了，“妏妹妹要是和离了，元春她们怎么办？”</P>
    她家元春就要嫁人了呀！</P>
    “族里这么多女孩子，都要受影响的。”</P>
    王夫人看向贾母和贾政，求恳道：“老太太，我们元春就要嫁给新平侯了，她的姑姑要是和离归家，那程家老太太必定会来说嘴，到时……”</P>
    “你长嘴是干什么的？”</P>
    贾母还没说话，沈柠已经冷声打断，“嘴巴不会说，你的手呢？我家的女儿和离，关他程家何事？她还想反手伸到我家来？王氏……”她声音转厉，“你是想要元春再走宝丰公主的路吗？”</P>
    王氏：“……”</P>
    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啥。</P>
    但大嫂如此给她栽脏陷害就太过份了。</P>
    “大嫂，”她的声音也变为尖利，“你女儿还小，你是不怕，但是你真不知道族中有和离女子，对族中女孩的影响有多深吗？”</P>
    “有多深？”</P>
    沈柠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是想说，会让那些本来有意于我们家女孩儿的人家退缩吧？那我问你，他们为什么会退缩？是嫌我们家的孩子品行不端吗？”</P>
    她‘啪’的一下，把手中的杯子砸了。</P>
    “我们家的孩子什么品行，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东府到现在为止，只有玥儿一个女儿，没经过，但是西府有，不说更前面的，我只问你，大妹妹和二妹妹何在？”</P>
    这世道对女子太苛刻了。</P>
    红楼里，东西二府，贾家三个男人，就有两个死了元配。</P>
    贾敏一辈四个嫁出去的女儿，一个不剩，尽皆死了。</P>
    她们真的身体孱弱到随便一病就能没了的地步吗？</P>
    如果那样，为何她们在娘家的时候没死？</P>
    婆婆、丈夫、小妾、家事……，不管大的，小的，琐碎的，全都压在她们身上。</P>
    哪怕宝丰公主呢，身份够高了吧？</P>
    可也架不住婆家一家子心思不纯。</P>
    “如果我们家千娇百宠的女儿，嫁出去只为给婆家磋磨至死，那还生个什么？一生下来，就溺死得了。”</P>
    “……”</P>
    “……”</P>
    屋里落针可闻。</P>
    连贾母都下意识的把呼吸放轻了些。</P>
    没办法，死了的两个也算她的女儿。</P>
    “如今你又要放任妏妹妹被人家欺凌……”</P>
    “我没有。”</P>
    王氏的声音变弱，但还努力强辩道：“大妹妹和二妹妹都是生病没的，跟妏妹妹这……”</P>
    她想说不一样，可是又突然想到，贾妏生病，是没人给她请大夫。</P>
    连柏哥儿去求都不行。</P>
    “你怎么不说话了？”</P>
    沈柠盯着王氏，“你要是病了，家里不给你请大夫，让你活活扛，你能扛几回？”</P>
    迎春就是被那中山狼打死的。</P>
    她之所求，就是一个安稳度日。</P>
    谁给她了？</P>
    “那种磋磨媳妇，害怕娘家闹的人家，最好给我滚远点，否则见一个，我灭一家。”</P>
    孩子们不傻，沈柠知道，他们都在外面偷听，很干脆的打开大门，果然，探春和黛玉两个小脑袋，就在门边贴着。</P>
    她没管她们两个，只盯站在院中严肃了一张脸的元春，“元春，我问你，你怕你妏姑姑影响你和新平侯的婚姻吗？”</P>
    “不怕！”</P>
    元春摇头后跪下来，“请伯娘为妏姑姑做主，活着替她和离归家，把梅表妹和柏表弟抢回我们家，死了……，也让她归家，不受闵家那窝囊气。”</P>
    “求伯娘为妏姑姑做主！”</P>
    迎春和探春是庶女，心思更加敏感，眼见大姐姐都这样了，哪还有怕，也一齐跪下。</P>
    她们一跪，宝玉、黛玉、长安哪经得住？</P>
    也几乎同时跪下，“求大舅母为妏姨姨做主！”</P>
    “看到了吗？”</P>
    沈柠转头看向王氏，“我贾家的女儿不是随便被人欺凌的。若被人欺凌了，那只能是我贾家男儿无用，当家人无能。”</P>
    王氏：“……”</P>
    贾赦：“……”</P>
    贾政：“……”</P>
    沈柠的眼睛在三人身上转了一下，这才重新转向院外，“你们也给我记住了，养你们一场，不是让你们到婆家当软柿子，随便给人磋圆揉扁的。</P>
    宝玉……”</P>
    她现场点名，“伯娘问你，你爷爷在时，那闵泰为何不敢那般对你妏姑姑？”</P>
    宝玉：“……”</P>
    他不知道呀！</P>
    他只知道他爷爷好厉害好厉害。</P>
    “伯娘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爷爷是大英雄，因为你爷爷一句话，一个眼神，能定闵家生死。”</P>
    想要贾妏或者她的子女进京后生活的好，至少得得到老太太的支持。</P>
    沈柠干脆把老太太一辈子念叨的国公爷拉出来，“你爷爷不在了，贾家没有能震慑他的人了，所以你大姑姑二姑姑都在你爷爷去世后，相继离世，你三姑姑会被困于后宅，若不是柏哥儿拼死回京，她也要像你前面两个姑姑一样，被人害死了，我们都不知道。”</P>
    贾宝玉：“……”</P>
    一想到那是他姑姑，她们死的可怜巴巴，小家伙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P>
    就是元春等人也是悲痛不已。</P>
    屋里的贾母也忍不住红了眼睛。</P>
    “婶娘……”</P>
    沈柠转头看向贾母，“我们家的女儿会出嫁，别人家的孩子也会嫁进来，将心比心，贾家男儿，年过三十未有子女者，才始纳妾吧！”</P>
    什么？</P>
    有妾有通房的贾赦和贾政惊呆了。</P>
    刚刚进院的贾珍和贾琏也顿住了脚步。</P>
    “三位妹妹的事，我们要追究，但是追究别人的同时，贾家更当约束子弟。”</P>
    贾家并不重视庶子。</P>
    要不然，贾环就不能长成那个样子。</P>
    贾琮就不会没几个人知道。</P>
    沈柠没管一群呆了的人，道：“元春，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P>
    “……是！”</P>
    元春知道，她大伯娘很可能还要约束大伯和父亲，这两位的事，确实不好让她和弟弟妹妹们听见。</P>
    她忙不迭的带了一群小孩子出去，连柏哥儿都没放过。</P>
    “珍儿、琏儿……”</P>
    沈柠看向新进来的两兄弟，“你们说，贾家男儿年过三十未有子女者，才始纳妾的话，可以写进族谱吗？”</P>
    这？</P>
    贾珍忍不住瞟了一眼尤氏。</P>
    因为家里限制了伙食，他天天过去跟她拼桌，倒是感觉尤氏挺好。</P>
    “儿子认为‘可’！”</P>
    他弯腰躬身应下的时候，尤氏眼睛都亮了许多。</P>
    王熙凤眼巴巴的瞅着贾琏。</P>
    贾琏正跟媳妇你浓我浓，哪里舍得让她失望？</P>
    “侄儿也认为‘可’。”</P>
    贾琏本来就对父亲，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很看不上，这才更喜欢只有两个妾的二叔。</P>
    还年轻的他并不知道，红楼中的他也如色中饿鬼。</P>
    更不知道，此项决定，就是沈柠为他和贾珍父子而立。</P>
    “赦弟，政弟，你二人有何看法？”</P>
    “咳~”</P>
    贾赦知道，大嫂主要是问他，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道：“甚好，写进族谱吧！”</P>
    当初他也愿意和张氏一生一世一双人。</P>
    可她走了，他这才……放纵了许多。</P>
    “可！”</P>
    贾政收到大嫂看过来的目光，很正经的点头道：“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源。”他一直自认为自己是正人君子，“过去的就不提了，但以后……”</P>
    反正他只有两个妾。</P>
    倒是大哥……</P>
    难得能扳回一局，贾政愿意给予最狠的惩罚，“再有犯者，跪祠堂三月，抄族规百遍，鞭……三十。”</P>
    “……”</P>
    贾赦忍不住看了眼弟弟。</P>
    贾政目不斜视。</P>
    “婶娘！”沈柠看向老太太，“您觉得呢？”</P>
    贾母：“……”</P>
    她儿子孙子都同意了，她还能觉着啥？</P>
    “甚好！”</P>
    老太太点头道：“就是这鞭三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