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与神诀别

    “这个结局很烂。”
    吉尔加美什对卢斯兰讲述的故事的结局，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我不否认。”
    卢斯兰的面色平静，耸了耸肩。
    他给吉尔加美什讲述了一个故事，久远到数万年前的故事。
    一个英雄，和自己的四名同伴一起，反抗神明，最终以生命为代价杀死了那位主神的——故事。
    这个结局烂吗？
    或许吧。
    “你给本王讲这个故事是做什么？是想劝本王不要去实行本王的想法吗？”
    吉尔加美什的眼中带着莫名的意味，看着卢斯兰。
    “并不是。”
    卢斯兰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把一个问题，抛给您。”
    “我知道您是冷静的，您没有被安那努和恩奇都的死去完全冲昏您睿智的头脑，但有时候，越是冷静下来做出的决定，反而越会和自己的想法相悖。”
    “王，看清这个世界，也......看清这个时代。”
    “唯有这样，您才是真正的王。”
    吉尔加美什因为卢斯兰的话，陷入了思考之中。
    他本来的想法......是用天之锁将自身的力量引出到极致，然后用天之匙将这股力量完全解放。
    然后，趁着自己无法承受这股力量的时候，用乖离剑给阿努纳奇来一下狠的。
    他知道，在天之锁和天之匙的作用之下，他能办到。
    但在卢斯兰的规劝之下，吉尔加美什不由自主的产生了思考。
    这样真的值得吗？
    卢斯兰的故事中，那位半神的大英雄，是已经完全没有退路，神明也无比主动想要杀死他的情况下，选择了笑着康慨赴死，直到最后也没有让神明杀死他。
    但自己呢？
    大神只在天命泥板上写下了安那努和恩奇都的名字，并没有写自己的，其他的神也因为安那努和恩奇都的死去，而欢愉的庆祝了起来，根本无暇顾及自己。
    这何尝不是自己的，一个绝好的时机呢？
    他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卢斯兰，却发现卢斯兰也带着笑容看着他。
    “你......”
    吉尔加美什还想说点什么。
    但......
    卢斯兰却只是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景色骤变，吉尔加美什仿佛陷入了虚空的漩涡之中一样。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他睁开了眼睛。
    然后又闭上了。
    他躺倒睡着的时候，是朝向东边的来着，而现在，已经是早上了，太阳因为乌图的愤怒，格外的刺眼。
    从水中站起，吉尔加美什的眼中还带着思索的意味。
    刚刚的那个梦......是真的？还是假的？
    嗯？
    注意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吉尔加美什转头看了过去。
    自己临睡时，放在手边的，乌特那皮什提姆赠予自己的不老不死的灵草，已经不见了。
    在他的视野之中，一条皮肤粗糙白净的蛇正在飞速逃窜，留在自己手边的，好像只有......一件蛇褪下来的皮？
    吉尔加美什从来都没见过蛇会蜕皮。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俯下了身子，将那蛇蜕捡了起来。
    看着蛇蜕，他的表情逐渐从思索，转变为了明悟，最后——
    变成了畅快的笑容。
    捏着蛇蜕，另一只手扶住了额头，吉尔加美什不由自主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他看着天空，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自己准备用来在垂危之际续命的不老不死的灵草已经没有了，那——摆在自己面前的道路，还有什么呢？
    将这蛇蜕安稳收好，吉尔加美什的双眼之中带着澄澈而火热的愤怒，向着自己的城市走去。
    一切都是注定的吗......
    那，自己便昂首阔步的走！
    ......
    “库尔加卢，加拉图卢，你们去帮我把南舍找来。”
    回到乌鲁克，在西杜丽那里了解清楚乌鲁克的情况之后，吉尔加美什坐回了自己阔别已久的王座，他甚至换了一身装扮。
    并且，立刻就开始了动作。
    派出了库尔加卢和加拉图卢之后，他又找来了莎姆哈特。
    “莎姆哈特，能够将尹什塔尔神找回来吗？”
    莎姆哈特悲叹了一声，但终究没有怒斥吉尔加美什的反复无常，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的祈祷会让我的神知道，王。”
    “那就将她喊来。”吉尔加美什直言不讳，“她不是想要颠覆阿努纳奇吗？本王有办法！”
    莎姆哈特和西杜丽一起骇然的抬起了头，看见的，确实吉尔加美什王严肃的面容。
    “......是。”
    莎姆哈特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安静的退下，做自己该做的事。
    莎姆哈特离去之后，吉尔加美什就带着西杜丽一起，登上了自己宫殿的最高处，俯视着自己的城市。
    他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看着，是不是挪一挪位置，看看另一个角度。
    西杜丽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西杜丽，乌鲁克变了啊。”
    良久，吉尔加美什感叹的说出了这句话。
    “是的，王。”
    乌鲁克这座城市彻底变了。
    或者说，是因为吉尔加美什这个王变了，所以乌鲁克也变了。
    安那努和恩奇都改变了他，让他从一个近乎纯粹的暴君，变成了现在的这个，能够将乌鲁克治理的很好的——
    贤王。
    当初的乌鲁克，生活在名为吉尔加美什的折磨之下，虽然富有，却毫无幸福可言，每个人的心头都仿佛压着一座大山，不敢言，不敢动，不敢做，生怕被这位暴君杀死。
    但现在呢？
    现在的乌鲁克，或许用一句话就可以形容了。
    一座，每个人的脸上都能露出笑容的城邦。
    这种形容，足够了。
    吉尔加美什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天之匙和天之锁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看着友人最后的赠予，吉尔加美什轻叹了一声。
    他闭上了眼睛。
    天之匙和天之锁一起，盛放除了金色的光芒，逐渐闪耀，逐渐......刺眼。
    仿佛要在这黄昏之际，取代那即将垂下的太阳一样。
    “以前，本王有过很多的想法，或许极端，或许疯狂，但当下，本王知道我唯一要做的，和必须要做的是什么。”
    “安那努，恩奇都，你们永远与我同在。”
    “现在，帮助我吧——”
    “帮助本王，终结这个，压根就不应该存在的时代——！
    ！”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