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1章 给得太多了（谢谢韦伊哀盗大佬的打赏）

    帮忙解决没鹿回部不和谐不统一的声音，对于镇东将军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br>　　问题是如何让没鹿回部的人心服口服。</br>　　毕竟每个有心依附大汉的部落都代表着一批劳动力，而且还是免费送上门的劳动力。</br>　　虽然没有掌握基础文化基础技能的劳动力，其实都是可替代的消耗性劳力。</br>　　但就算是消耗性劳力，那也是很贵的。</br>　　每多死一个都是亏。</br>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出兵，主要目标是拓跋鲜卑，收服没鹿回部只是顺带。</br>　　动静闹的太大，难免会有人趁乱出逃，惊动索头部。</br>　　所以能和平解决，最好还是和平解决。</br>　　镇东将军分得清主次。</br>　　还好，这一次过来，阿郎给自己提前做了不少准备。</br>　　汗帐内，窦宾很有礼貌地对着扶风窦氏来人问到：</br>　　“不知窦公前来，所为何事？”</br>　　窦品微微一笑，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窦宾，然后脸上露出感慨之意，对着窦宾还礼：</br>　　“窦首领在塞外苦寒之地受苦了，某奉宗长之命，前来探望流落异域的族人。”</br>　　族人？</br>　　还真是族人？</br>　　窦宾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窦品，想起儿子方才之语，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儿子。</br>　　南边哪来的族人？</br>　　扶风窦氏，真是我们的族人？</br>　　老夫连自家大人究竟有没有做过雁门太守都不敢肯定，反正自己出生后记事时起，就一直在草原长大。</br>　　我就是说说而已啊，你们居然来真的？</br>　　不对，我想想，今天我喝酒了没有？</br>　　不会是喝了假酒，出现幻觉了吧？</br>　　正在这么想着，却猛然发现自家两个儿子正用炽热无比的目光看着自己：</br>　　“大人，是真的，南边的族人派人过来看我们了啊！”</br>　　扶风窦氏啊，那可是扶风窦氏。</br>　　如果真能得到扶风窦氏的承认，那么这一次，就不是什么依附大汉的问题。</br>　　而是能不能直接转为汉人的问题。</br>　　而且还是转成人上人。</br>　　这事真要成了，不要说什么居于平城，就是长安，那也是可以去得！</br>　　塞外这鬼地方，谁爱呆谁呆，反正他们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了。</br>　　长安，大汉都城，那个传说中繁华锦绣的人间天国，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br>　　听说那里的狗都比草原上的人过得好。</br>　　大冬天里，自己的族人快要被饿死冻死，而长安的狗，听说还有衣服穿，还能住暖阁！</br>　　这不是臆想。</br>　　他们刚才就亲眼目睹，汉军带过来的那些凶猛大狗，吃的是真的比自己的族人还要好。</br>　　人活得不如狗就算了，还要被拓跋力微羞辱，羞辱以后可能还会被人嘲笑，那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br>　　宁愿去长安当条狗！</br>　　没有去理会两个儿子，窦宾深吸了一口气，他快入土的人了，临死前能得到扶风窦氏的承认，那自然是值得激动的事情。</br>　　但不至于像他两个儿子这样被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br>　　“窦公，且莫要说笑，戏弄我这个化外蛮夷，我会当真的。”</br>　　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能让扶风窦氏眼巴巴地上门认亲，那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br>　　而且肯定是有利可图，大利的那种。</br>　　想到这里，窦宾又是恨恨地瞪了一眼两个好大儿。</br>　　如此大事，自己竟是一无所知，搞的现在如此被动。</br>　　窦速侯窦回题不敢跟自家大人对视。</br>　　这种事情，要是提前说了，大人从一开始就不一定能同意。</br>　　更别提能不能做成。</br>　　而且还有可能会泄密。</br>　　自然是先斩后奏最好。</br>　　大不了，就算大人最后还是不同意，但稍稍“用些力气”劝一劝，也就是了。</br>　　反正不能改变最后的结果。</br>　　“嗳，窦首领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会这般无聊，大冬天特意从扶风跑来这里消遣你？”</br>　　窦品表情故作不悦。</br>　　窦宾连忙道歉：</br>　　“宾非是这个意思，只是从先父时起，就常与宾提起塞内之事，能回归汉地，是先父最大的心愿。”</br>　　“没想先父去后数十年，族里居然真的来人了，宾不胜欣喜，又不胜惶恐，不敢相信啊！”</br>　　就是因为大冬天的你从扶风跑到这里，跟我说这种话，所以我才觉得不简单啊！</br>　　胡夷可以胡乱攀附个亲戚甚至祖宗，是因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祖宗在哪。</br>　　你们这些中原名门世家，什么时候也有这种习惯了？</br>　　窦品听到窦宾这个话，脸上笑容不变，眉头却是忍不住地微微跳了一下。</br>　　谁说胡夷愚笨来着？</br>　　眼前这个窦宾不就是精明得很？</br>　　不管此人的姓氏，是不是来自扶风窦氏，单单他攀附自己的家族，其心思就不一般。</br>　　更别说这一番话说出来，不管自己后面认不认他的姓，他都已经借着这个机会，再次咬紧了扶风窦氏，看样子是不想松口了。</br>　　窦品相信，就算这一次自己谈崩了，那么有心人肯定会不小心将今日的谈话泄露出去。</br>　　让没鹿回部窦氏，越发地粘到扶风窦氏身上。</br>　　幸好，自己今日也没打算谈崩。</br>　　“昔党锢之乱，我们窦氏几尽被诛，剩下的人，逃的逃，亡的亡。”</br>　　谈起往日之事，窦品脸上亦是露出不胜唏嘘的神色，“党锢之乱后，又遇黄巾之祸，紧接着又是天下大乱，群贼四起。”</br>　　“可怜我们窦氏，两汉名门，竟是落个差点灭族下场。”</br>　　大概是有些悲概，窦品还擦了一下眼角，然后再看向窦宾，神色又是一振：</br>　　“现在好啦，明君在位，群贤毕力，汉室三兴在望。但有志向者，莫不振奋，欲一展己身之才。”</br>　　“我们窦氏，在两汉时名臣志士数不胜数，吾等后人，就算是不敢说追赶先人，亦不能落人之后啊！”</br>　　“故而宗长派我前来，正是为收拢散落在外的族人，大伙一齐出力，重振我们窦氏昔日之盛。”</br>　　简而言之，就是大汉三兴在望，也正是重振家族的好机会。</br>　　这就需要大伙团结起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千万不要错过这个好机会了。</br>　　听了窦品的话，窦宾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明白为何对方会放下身段，前来寻找自己了。</br>　　如今看来，窦氏在窦武之乱中，确实是接近灭族。</br>　　再加上时运不济，到现在恐怕都没有恢复鼎盛时期的一两分元气。</br>　　然而窦品声色并茂的话，并没有打动窦宾。</br>　　只听窦宾叹息道：</br>　　“我们父子，久居塞外，与南夏断绝联系数十载，南夏之人，早已是把吾等当成了蛮夷，又如何出力？”</br>　　窦品见此，连忙继续劝说道：</br>　　“换成以前，窦首领此话，不无道理，然则现在已然不一样了。”</br>　　“难道窦首领不知，如今汉家天子胸怀四海，视汉夷如一。”</br>　　“莫说窦首领本就是我们出自我们扶风窦氏，就算与我们窦氏没有关系，只要愿意为大汉出力，汉家天子又岂会坐视不理？”</br>　　“且话说回来，若是窦首领也算是胡夷，那宗长派我过来做甚？那我们扶风窦氏，又算什么？”</br>　　听到“为大汉出力”这个话，窦宾心里一动。</br>　　他终于明白，自己两个儿子背着自己干了什么事。</br>　　他的目光，在窦速侯窦回题和窦品之间来回停留，有些闪烁不定。</br>　　成为真正的窦氏，他当然愿意。</br>　　要不然他攀附扶风窦氏几十年，图个什么？</br>　　“为大汉出力”，意味着什么，他当然也明白。</br>　　自己的女婿拓跋力微与南夏司马懿结成盟友，共同对抗汉国，又不什么秘密，他也是早就知道的。</br>　　现在让他放弃这个女婿，甚至还要反目为敌，一时之间，窦宾自然是难以下决定。</br>　　只是他也明白，自己两个儿子与拓跋力微之间，几乎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br>　　现在看来，他们竟是铁了心要依附汉国，与拓跋力微为敌。</br>　　若不然，怎么会连自己帐外的侍卫都被提前安排了？</br>　　不过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婿之间做选择，窦宾还是知道怎么做的。</br>　　想到这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br>　　“窦公，若是能让宾在有生之年，重归族里，此恩与再造何异？宾感激不尽。”</br>　　“只是，唉，那拓跋力微乃是我的女婿，且彼对我一直不薄，若是，若是，唉……”</br>　　你们承认我是出自扶风窦氏，我很高兴。</br>　　但那好歹是我的女婿，你们这样，让我很为难啊！</br>　　窦品闻言，微微一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物，轻轻地递到窦宾手里。</br>　　窦宾低头一看，原来竟是一本窦氏族谱。</br>　　“此族谱乃是族里最新修订出来样稿，窦首领的先人，在这里……”</br>　　窦品很是有耐心地指点出窦宾这一系的位置。</br>　　当然，样稿嘛，肯定是还没有流传出来的。</br>　　而且能不能流传出来，就要看窦宾的选择。</br>　　窦宾翻到窦品指出的地方，果然见到了先父窦统之名。</br>　　而窦统下面，正是自己的名字。</br>　　窦速侯和窦回题也忍不住地凑过来，当他们看到自家大人下面，有自己的名字时，脸上皆是露出狂喜之色。</br>　　窦宾强行忍住自己略有颤抖的手，努力地把目光从上面挪开，看向窦品：</br>　　“窦公，你知道的，我女儿已经嫁给拓跋力微二十多年，现在就在索头部，若是没鹿回部与索头部反目，我担心我女儿……”</br>　　那可是我女儿，要不你再加点？</br>　　窦品再微微一笑，伸手入怀，拿出一张契约文书：</br>　　“窦首领，大汉现在有不少人家在塞外圈地开草场放牧，两位贤侄也是去过平城的，知道光是羊毛一项，就已经算得上是传世的家业啊！”</br>　　羊毛这种事吧，就算不是去平城，窦宾也有所耳闻。</br>　　听说现在草原上的马贼，现在心都变善了。</br>　　以前洗劫那些小部落，除了女子与牲畜，无可幸免。</br>　　而现在，不伤人，只抢毛。</br>　　讲究的就是一个可持续性抢劫。</br>　　“我们扶风窦氏，在关内还算有些门路，而窦首领在塞外，领有族人，族中又多半是放牧的好手。”</br>　　“若是我们双方联手，扶风出钱出粮出地，窦首领这边出人，所得羊毛之利，七三分成。”</br>　　窦品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窦宾，“岂不合则两利，共兴窦氏？”</br>　　窦宾皱眉：“怎么才三成？”</br>　　窦品“啧”了一下，对于窦宾的不知足似乎有些不满：</br>　　“窦首领，因为你只出人啊，这三成，可是纯拿的利，我们扶风那边，还要打点各种关系。”</br>　　“不说别的，就说这一次，为了求到大司马那里，知道我们用了多少人情吗？”</br>　　“再说塞外开草场，你以为只是养个羊吗？好，就算是只养羊，这羊毛和羊毛，也是不同的，养什么羊，怎么养，那也是有讲究的。”</br>　　“若不然，别家百亩草场就能出个三十斤羊毛，你不得其法，只能出个十来斤，那岂不是亏了？”</br>　　“还有，除了养羊，难道就不需要养其他牲畜了？这些都是有门道的，可不是像你们现在，想养就怎么养。”</br>　　说着，抬了一下下巴，“贵部族人，一年里辛苦放牧，却还不是要在冬日里苦熬？”</br>　　“这些门道，只有我们在塞内寻托关系，才能知晓。”</br>　　窦宾还真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门道，他默然了一会，又有些不甘心地说道：</br>　　“方才窦公说出钱出粮，我可以理解，可是这出地……”</br>　　窦品一听，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了。</br>　　他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向窦宾：</br>　　“窦首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日月所照，皆为汉土。你不会以为，将来这漠南之地，你还能想去哪放牧就去哪里放牧吧？”</br>　　大汉承认的草场，才是你的。</br>　　大汉不承认的草场，你不能抢啊！</br>　　都是依附大汉的部落了，怎么还这般拎不清？</br>　　窦宾又怎么可能不懂？</br>　　依附南夏的部落，都会被汉廷安排到朝廷能控制，最少也是能影响力范围内放牧。</br>　　这是两汉定制。</br>　　窦宾略有尴尬一笑，然后问出一个最后问题：</br>　　“窦公，扶风一脉，虽说现在有些没落，但好歹也算得上是名门，颇有声望。”</br>　　“至于宾这一族，虽说算不得大部落，但族中老少算上，也有近十万人。朝廷就这么放心，让我们内外联手？”</br>　　没鹿回部只有近十万人，那是因为只养得起这十万人。</br>　　但如果有了稳定的钱粮供应，短时间内让部众翻个倍，根本不是什么问题。</br>　　有奶便是娘，草原的生存法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br>　　窦宾提起这个，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其它想法。</br>　　正好相反，他正是因为担心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坑，现在不问清楚，将来一头栽进去，然后莫名全族人死光光。</br>　　毕竟塞内那些世家大族的作风……</br>　　呵呵，就算我是胡夷，也是略有耳闻的。</br>　　“呵呵，窦首领无虑也。”窦品解释道，“朝廷对塞外草场早有法度，吾等只须按法度行事，又何怕非议？”</br>　　说着，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兄弟俩，意味深长地说道：</br>　　“且这族中部众安置之事，令郎早就与朝廷商量好了，窦首领一问令郎便知其中章程。”</br>　　还十万部众？</br>　　能给你留个一两万人在塞外放羊就不错了。</br>　　剩下的，早就被你这两个儿子打包卖到塞内了。</br>　　当然，名义上是分出一部分部众，迁入塞内。</br>　　自己家族也稍微买了一些，不多，五千人，有男有女，全是青壮劳力。</br>　　一个七十缗，内部友情价。</br>　　只待家族的纺织工坊关扑下来，这五千人，就能开始培训上岗。</br>　　光卖羊毛能赚几个钱？</br>　　拿羊毛纺织才能赚大头啊！</br>　　而且这个大头，自家独占，根本不关眼前这几个胡夷的事。</br>　　想到这里，窦品又看了一眼窦速侯窦回题两人。</br>　　不过话说回来，光是卖自家部众的人头，这两兄弟就至少赚到了几十万缗，或者百万缗？</br>　　不要觉得这两人是人渣禽兽，只认钱不认人——虽然他们确实是人形垃圾——但他们能做出这等超越人类底限的事情，并不奇怪。</br>　　换成扶风窦氏，要是关中还属于魏贼，这笔钱能让他们把魏贼卖三回！</br>　　给得太多，谁也顶不住啊！</br>　　（太多了，给得实在太多了，更不过来，大佬们赏得慢一些，擦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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